第4章 源初之鸣

冰冷。黑暗。无边的死寂。

天封的意识如同沉入了万载玄冰的湖底,感知被冻结,思维被凝固。只有一点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的意念,在绝对虚无的深渊里艰难地漂浮着。那是他对“存在”本身最后的锚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点微弱的光,穿透了厚重的黑暗。不是视觉的光,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振动感,如同细微的电流,开始在他沉寂的意识核心中流淌、蔓延。

**“宿主生命体征:极度虚弱…临界值…核心协议:‘千劫战体’基础模块运行稳定…检测到外部高能生命链接…生命维系协议:维持最低阈值…”**

那个冰冷的、由亿万金属摩擦合成的女声,再次毫无感情地响起,像是一份来自深渊的死亡通知单。每一个词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生命维系?最低阈值?

天封模糊的意念捕捉到这些词,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那点残存的意识。铃音!是铃音吗?!他强行驱动那点微弱的意念,想要挣扎,想要呐喊,想要冲破这片禁锢他的黑暗,去确认她的生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更深的死寂,和那女声冰冷的提示:

**“意识活动强度:过低…无法驱动主躯体…强制进入深度休眠修复模式…同步解析‘源初共鸣’数据流…”**

源初共鸣?那是什么?

这个疑问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在天封的意识深处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紧接着,一股庞大而驳杂、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律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灌入了他那点脆弱的意念之中!

不是图像,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感受!

他“感受”到了冰冷金属的纹理在指尖流淌,如同抚摸亿万年的岩石;

他“感受”到了沉重合金在巨大应力下呻吟、变形、断裂的悲鸣;

他“感受”到了远处垃圾山深处,那些被掩埋的古老战争机器残骸内部,尚未完全熄灭的能量核心如同垂死的心脏般微弱搏动;

他甚至“感受”到了更遥远的地方,那高耸入云的净天壁垒深处,无数精密的玄能仪器运转时发出的、如同蜂群般的细微嗡鸣!

这一切金属的“声音”、“触感”、“律动”,都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浩瀚而混乱的“金属洪流”,强行冲刷着他的意识。这洪流中,蕴含着冰冷的法则,衰亡的叹息,以及一种…仿佛源自世界诞生之初的、属于金属本身的、最原始的生命脉动!

**“源初共鸣频率:初步匹配…数据库缺失…解析进度:0.01%…”**

冰冷的女声如同无情的旁观者,记录着这匪夷所思的过程。

天封残存的意识在这股混乱的洪流中痛苦地沉浮,感觉自己像是一叶随时会被撕碎的扁舟。这根本不是他能理解的信息!这感觉…像是强行把整个垃圾山、整个净天壁垒的金属存在,都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混乱的金属洪流彻底冲垮、同化的瞬间——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暖触感,穿透了冰冷的金属感知,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阳光,轻轻地、带着颤抖,落在了他意识的核心边缘。

那是一只手的触感。

温热。细腻。带着熟悉的、淡淡的机油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担忧。

是铃音的手!

这触感是如此的微弱,却又如此的清晰,像是一根救命的绳索,瞬间将天封那即将沉沦的意识猛地拉了回来!他不再去抗拒那混乱的金属洪流,而是将残存的、所有的意念,都死死地缠绕在这丝微弱的温暖触感上!

“铃音…”他在意识深处无声地呐喊,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

现实世界。

冰冷的金属废墟凹陷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

天封的身体蜷缩着,躺在铺着脏污隔热棉的地上,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他就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躯壳。唯有那条暴露在外的、狰狞的暗银色金属右臂,表面那些古老的符文依旧在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着幽光,证明着某种非人的力量仍在运转。

铃音半靠在旁边的引擎壁上,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的濒死状态,已经好了太多。断腿处,那个被天封用自身生命能量强行“堵住”的致命创口,此刻被厚厚的、浸透着暗红血渍的布条紧紧包裹着。虽然疼痛依旧剧烈,但至少不再有生命危险。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稳定的蓝光,正专注地扫描着天封的身体数据,屏幕上跳动着令人心悸的低数值。

她的右手,正轻轻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覆盖在天封那条冰冷的金属臂骨上。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非人的坚硬轮廓,以及符文流转时带来的极其微弱的能量脉动。恐惧感依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指尖微微颤抖。

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到让她喘不过气的悲伤和自责。

“笨蛋…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她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滚烫的泪水无声地从她那只完好的左眼中滑落,砸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看着天封那张因生命力被抽干而迅速凹陷下去的脸颊,看着他灰败的皮肤,看着他微弱到随时可能停止的呼吸,巨大的痛楚几乎要将她撕裂。

“为了我…值得吗…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她哽咽着,手指无意识地在那冰冷的金属臂骨上收紧,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怕伤害到他,“修好你…我该怎么修…我连这鬼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不远处、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小豆子,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抽气声!

“铃音姐!有…有人来了!好多!是…是强森!他带了好多人!”

铃音的机械义眼蓝光猛地一凝,瞬间切换到远视和热成像模式!视野穿透层层叠叠的金属垃圾堆,清晰地看到数百米外,十几个散发着明显热量的人影正快速向这边逼近!为首那个身形魁梧、右臂改装着巨大液压锤的,正是强森!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暴虐和杀意,身后跟着的喽啰个个手持武器,杀气腾腾!

显然,派出的三个精锐手下无声无息地消失,彻底点燃了强森的怒火!他要亲自带人,用最血腥的方式碾碎这两个给他带来耻辱的虫子!

“该死!”铃音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天封昏迷濒死,自己断腿重伤,小豆子只是个孩子…面对强森亲自带队的围攻,根本就是绝境!

“小豆子!躲起来!快!”她厉声低喝,同时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哪怕只有一条腿能动,她也必须挡在天封前面!

小豆子吓得小脸煞白,但还是咬着牙,飞快地钻进了旁边一堆扭曲的管线深处。

强森那粗嘎凶残的声音,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残忍:

“给老子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个废铁小杂种!老子要亲手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敲碎,把他那条鬼手臂剁下来当夜壶!还有那个小婊子!抓活的!老子要让她知道得罪铁钩帮的下场!”

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垃圾被粗暴踢开的哗啦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而来!

铃音背靠着冰冷的引擎壁,呼吸急促,断腿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冷汗直流。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强森和他手下狰狞的面孔,看着他们手中闪烁着寒光的武器,巨大的绝望感几乎要将她压垮。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天封那条冰冷的金属手臂,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感,从天封那条金属臂骨内部传来,顺着铃音的手掌,瞬间传递到她的神经!

紧接着,一股冰冷而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失控的洪流,毫无征兆地、蛮横地冲入了铃音的机械义眼数据处理核心!

不是图像!不是文字!是…声音!无数金属的声音!金属摩擦声、金属断裂声、金属扭曲声、金属共鸣声…无数细微的、宏大的、尖锐的、低沉的金属之音,在她义眼内部的数据流中疯狂爆发、叠加、共振!

“呃啊!”铃音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要被无数根钢针同时刺穿!机械义眼的蓝光剧烈闪烁,视野瞬间变得一片混乱的雪花噪点!这是义眼过载的征兆!

“在那边!引擎后面!”强森手下眼尖的喽啰发现了他们!

“上!男的剁碎!女的抓起来!”强森狞笑着,巨大的液压锤猛地举起,带着毁灭的风声,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他身后的喽啰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怪叫着扑上!

完了!

铃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因恐惧和剧痛而剧烈颤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抓住天封那条冰冷的金属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哪怕是一起走向毁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股在她义眼核心中疯狂肆虐、几乎要撑爆处理器的金属噪音洪流,在强森沉重的脚步声和喽啰们兴奋的嘶吼声中,仿佛找到了一个…共振点?!

嗡——!!!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亿万根琴弦同时被拨动、又被强行扭曲的尖锐共鸣声,在铃音的机械义眼深处轰然炸响!这声音是如此尖锐、如此不和谐,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力量!

“啊!”铃音再次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

但诡异的是,随着这声不和谐的尖锐共鸣响起,她那只过载闪烁的机械义眼,蓝光骤然稳定了下来!视野瞬间恢复了清晰!不,不仅仅是清晰!在她的视野里,整个世界仿佛都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空气不再是虚无的。无数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金属微粒悬浮其中,此刻正随着那尖锐的共鸣声,以肉眼可见的频率疯狂地震颤着!构成地面的合金残骸、周围的废弃管道、甚至远处强森等人手中的金属武器…所有金属物体内部,似乎都有一条无形的“线”,被那尖锐的共鸣声强行“拨动”了!它们在共振!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个状态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尖锐的共鸣声便戛然而止。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喽啰,手中挥舞着一把合金砍刀,正狞笑着扑向蜷缩在地的天封。突然,他手中的砍刀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刀身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强行拧转,瞬间弯曲成了一个怪异的麻花状!强大的扭力甚至传递到了他的手腕!

“啊!我的手!”喽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瞬间骨折变形,扭曲的砍刀脱手飞出!

几乎是同时!

另一个手持改装玄能手枪的喽啰,正准备瞄准射击,他手中的枪械猛地一震!枪管内部似乎发生了某种能量乱流,枪口瞬间过载,一团不稳定的能量光团猛地炸开!轰!小规模的爆炸直接将他的半条手臂炸得血肉模糊!

“我的枪!啊——!”

“怎么回事?!”强森猛地刹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瞬间发生的诡异变故!他手中的液压锤也传来一阵异常的、极其细微的震动感,仿佛内部的精密液压缸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干扰,让他差点把握不稳!

混乱!突如其来的混乱!

就在强森和他手下被这诡异一幕惊得心神失守的瞬间——

铃音那只闪烁着稳定蓝光的机械义眼,瞳孔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锐利如针的暗银色光芒,一闪而逝!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恐怖的金属噪音洪流和瞬间的奇异视野让她头痛欲裂。但一种源自求生本能的、近乎直觉的冲动,驱使着她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她那只覆盖在天封金属臂骨上的右手,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手指。指尖在冰冷的金属表面,划过一道极其细微、近乎不可察觉的弧线。

这个动作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

嗡!

天封那条暗银色的金属臂骨表面,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蝌蚪般的符文,骤然亮了一下!

噗嗤!噗嗤!噗嗤!

三声轻响!

就在强森身前不到半米的地面上,三根被爆炸震得半埋在地下的、手指粗细的断裂合金钢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激活!它们猛地从地面弹射而起,如同三道淬毒的钢针,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射向强森毫无防备的面门、咽喉和心口!

快!狠!刁钻!如同死神的突袭!

“老大小心!”强森身边一个反应稍快的喽啰惊骇欲绝地嘶喊!

强森不愧是刀口舔血的老手,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反应!他猛地一个狼狈不堪的驴打滚,巨大的身体硬生生向侧面翻滚出去!

嗤!嗤!

两根合金钢筋擦着他的头皮和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但第三根,却如同跗骨之蛆,精准无比地射向他翻滚后暴露出的肋下空档!

噗!

一声闷响!

合金钢筋如同烧红的铁钎插入黄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强森身上那件简陋的金属护甲,深深扎进了他的右侧肋下!

“呃啊——!”强森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金属地面!

“老大!”

“保护老大!”

铁钩帮的喽啰们彻底乱了阵脚,惊恐地围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想要拔出钢筋,却又不敢。

铃音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倒地惨嚎的强森,看着混乱的铁钩帮众,再看看自己那只刚刚无意识动了一下的右手,最后目光落在天封那条闪烁着微弱符文的金属手臂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她的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刚才…那是什么?!

是我…做的?!

不…是…这条手臂…是它…它回应了我?!

恐惧、茫然、以及一种对未知力量的巨大颤栗,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明显科技感的“嗡嗡”声,从极高的夜空中传来。

铃音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净天壁垒那高耸入云的顶端方向,一个只有巴掌大小、通体哑光黑色、造型极其流畅、没有任何明显标识的碟形飞行器,正悄无声息地悬浮在极高的夜空之中。它下方一个微小的光学传感器,正闪烁着一点几乎无法察觉的红光,如同深渊的眼睛,精准地锁定着下方垃圾山这片血腥的战场,锁定着…她和天封!

尤其是天封那条暴露在外的、狰狞的金属手臂!

铃音的机械义眼瞬间捕捉到了这个飞行器,核心处理器中某个尘封已久的、优先级极高的识别代码瞬间被激活!一行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冰冷的蓝色文字在她视野角落一闪而过:

**“识别码:深潜者-7…归属:玄机集团…最高保密等级…”**

父亲?!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铃音的脑海!只有父亲老林曾经在玄机集团最高级别的实验室工作过!他偷偷植入她义眼的后门程序,就是为了在极端情况下,向这个“深潜者”系列无人机发送求救信号!但这架无人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它的镜头,为什么死死锁定着天封那条诡异的手臂?!

没等她想明白,那架高悬于夜空、如同死神使者的黑色碟形无人机,下方那个微小的光学传感器红光猛地一闪!

嗤——!

一道纤细却极其凝聚的红色激光束,如同死神的标枪,毫无征兆地从高空激射而下!目标并非强森,也非铃音,而是直指——

天封那条暴露在外的、闪烁着符文的暗银色金属右臂!

快!准!狠!带着毁灭性的精准!

“不——!”铃音发出绝望的尖叫,身体下意识地扑向天封,想要用身体挡住那道激光!

然而,激光的速度远超她的反应!

就在那道红色死亡光束即将洞穿天封金属手臂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天封那条原本只是微弱闪烁符文的金属右臂,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幽光!臂骨表面的符文瞬间亮如熔金!一股沛然莫御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蛮横力量感轰然爆发!

没有驱动!完全是本能的防御反应!

那条金属手臂猛地向上挥起!燃烧着熔金色符文的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迎向那道激射而下的死亡激光!

嗤——!!!

刺耳到令人灵魂颤栗的能量湮灭声响起!

纤细的红色激光束精准地命中了天封金属手掌的中心!预想中的洞穿并未发生!那道足以熔穿高强度合金的激光,在接触到那燃烧着熔金色符文的暗银色金属掌骨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

狂暴的激光能量被硬生生地阻挡、偏折、撕裂!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失控的红色能量流,如同炸开的烟花般,在天封手掌前方不足半尺的空中疯狂散射、湮灭!灼热的气浪和能量乱流将周围的地面瞬间烤得焦黑!

挡住了?!徒手挡住了高能激光?!

这超越常识的一幕,让正准备冲上来补刀的强森手下们瞬间石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连高空中那架“深潜者-7”无人机,似乎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察的凝滞!

而就在这激光被挡住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恐怖毁灭意志的冲击波,顺着那道被强行湮灭的激光束路径,以远超物理法则的速度,逆流而上!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轰击在高空那架黑色碟形无人机的机体上!

无声无息。

那架代表着玄机集团顶尖科技的“深潜者-7”无人机,机体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被重击的钢化玻璃!下一秒,它内部的核心处理器和能量源猛地爆开一团刺眼的电火花!

嗤啦…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那架黑色的碟形无人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捏爆,化作一团燃烧的残骸,拖着黑烟,从数百米的高空旋转着、翻滚着,直直地朝着下方强森等人所在的区域——坠落!

“跑啊!!!”强森忍着肋下的剧痛,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嘶吼!

轰隆——!!!

燃烧的无人机残骸如同陨石般狠狠砸落在垃圾山上!剧烈的爆炸伴随着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强森和他那些惊魂未定的手下!凄厉的惨嚎和绝望的哭喊被爆炸声彻底淹没!

灼热的气浪夹杂着金属碎片扑面而来,吹得铃音的长发疯狂舞动。她呆呆地看着那片升腾的火光和浓烟,看着被爆炸吞噬的铁钩帮众,再低头看看天封那条缓缓放下、符文光芒逐渐黯淡下去的金属手臂,最后望向无人机坠落前最后锁定的方向——那高耸入云、闪烁着虚幻霓虹的净天壁垒深处。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