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的腥气尚未散尽,魏初玄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当最后一盏青铜灯炸裂的碎片划过魏天阙脸颊时,这位平日里威严赫赫的二叔终于变了脸色——本该溺毙在血池中的庶子,此刻竟踏着蛊虫组成的黑雾,从沸腾的血水中缓缓升起。
“不可能!”魏天阙踉跄后退,腰间的赤血蛊突然剧烈躁动,隔着衣料在皮肤上凸起狰狞的鼓包。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精心培育多年的本命蛊,竟在对着魏初玄的方向俯首叩首。
魏初玄垂眸凝视指尖缠绕的一缕黑雾,那是方才血池异变时诞生的诡异蛊虫。它形似蛛网,却散发着腐肉般的恶臭,所过之处青砖寸寸龟裂。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留下的残页中,“三魂蚀”的注解在脑海中自动补全:需以至亲之血为引,献祭三魂中的“幽精”,方能唤醒上古血蛊。
“你对母亲做了什么?”魏初玄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黑雾突然暴起,瞬间将祠堂内的族老们笼罩。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被蛊虫啃食脚踝,有人的眼睛里钻出细小的蛊卵。
魏天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激活祖传的“镇魔铃”。清脆的铃声在祠堂回荡,黑雾却只是微微震颤,反而催生出更多蛊虫。他这才惊觉,魏初玄周身的气息与《万蛊噬天诀》记载的“血蛊大成”状态如出一辙——可那明明是魏家失传百年的禁术!
就在此时,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魏家当代族长魏震天手持玄铁令闯了进来,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魏初玄胸口若隐若现的血色蛊纹上。“住手!”他暴喝一声,玄铁令上的蛊虫图腾突然发出幽光,“此子体内的血蛊已与魏家祖脉产生共鸣,杀他者,必遭天谴!”
魏初玄缓缓转头,眼中倒映着族长凝重的神情。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那个“三”字手势,结合残页中的记载,终于明白其中深意——魏家三脉传承,表面上以嫡长子为尊,实则暗藏着“血蛊认主”的古老契约。而他这个被视作蝼蚁的庶子,竟阴差阳错成了契约选中的容器。
“从今日起,魏初玄逐出魏家。”魏震天收回玄铁令,声音冷硬如铁,“但你若敢泄露魏家秘辛,天涯海角,我必取你性命。”
魏初玄扯动嘴角,任由黑雾包裹全身。当他穿过祠堂门槛时,刻意放慢脚步,在魏天阙耳边低语:“赤血蛊反噬的滋味如何?记住,这只是开始。”话音未落,二叔腰间的蛊虫突然暴起,在他腹部咬出碗大的伤口。
暴雨依旧肆虐,魏初玄站在魏家大门外,望着手中逐渐透明的残页。最后一行小字在雨中浮现:“血蛊既成,当寻三枚命蛊碎片。集齐之日,便是颠覆乾坤之时。”他握紧拳头,任由雨水冲刷掉脸上的血污,朝着远处连绵的蛊渊山脉走去。
而在魏家深处,一间密室的青铜门悄然开启。一个蒙着黑纱的身影凝视着墙上的星图,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终于等到了...这盘沉寂百年的棋局,也该动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