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身体好,退烧也快。
再加上林城小诊所的大夫下料那叫一个猛,一剂屁股针打下去,没过多久陈清就感觉身上开始冒汗。
地塞米松,熟悉的感觉,这玩意儿在他重生前那段时间几乎都绝迹了,只有乡镇小诊所才会偶尔使用。
“陈清?”
陈清一回头,哦豁好家伙,这不是班长刘阳吗?
“哟,班长。”他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
“屁股挺白的。”刘阳咧咧嘴,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你也发烧了?”
陈清心想靠你妈,老子屁股白不白和你有卵关系?
“嗯,着凉了。”他嘴上回答道,看到刘阳身后应该是他爸的中年男人,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叔。”
“你好,小伙子。”刘父沉稳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自己来的啊?”刘阳又问,“家里人没跟你过来?”
“我爸妈不在本地。”陈清回答道。
“哦抱歉。”刘阳略显歉疚地回答,“我忘了。”
陈清知道他是真忘了,虽然刘阳是班长,可陈清知道这小子情商不是很高,说话总是得罪人,有时候嘴还挺欠的。
高二的时候,还因为刘阳嘴太碎吵了一架,差点动手。
要不是老高死命抱着他,刘阳就被他用铁格尺开瓢了。
不过陈清不打算记仇,更不打算用老眼光看人。
重生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
旅长有句话说得好,穿新衣不能够走老路,要是什么鸡零狗碎的事情都挂在心上,那重生这一遭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起来,刘阳也是个可怜人。
七班的班主任杨老师是个年纪大的老师,风格堪称嘉靖式,而刘阳好死不死就是被推出来的背锅冤种陈洪。
在老杨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好班长,好与不好有时候也由不得他们,好的时候就用,不好就踹一边儿去。
陈清在高三的时候也因为在班级里人缘好被点将,客串半学期的班长,不过这家伙突出一个不粘锅,老师也不得罪,同学也真心说他一句好。
“哈。”陈清笑了笑,便也没说什么。
刘阳的父亲来这里打了个转儿就去上班了,等到血脉压制的老登一走,刘阳就活跃起来。
“哎,老陈,”刘阳坐在床边上问,“你跟裴瑾年是不是邻居啊?”
一中也没什么校花评选,大家也没这个叫法,但无论是高三还是高二的学生,都一致认为高一·七班的裴瑾年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姑娘。
七班的男生,谁没惦记过裴瑾年?
甚至于外校都知道她的名声,奈何裴瑾年的老爹老裴同志人在市局,也没人敢和她耍流氓就是了。
因为上一个敢耍无赖追当时还是初中生的裴瑾年的技校黄毛,已经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是,咋的了?”陈清问。
“那你喜欢她不?”刘阳那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男人之间的话题,尤其是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旦讨论到妹子,就是这德行。
“不喜欢。”陈清毫不犹豫地说。
“你骗人吧?”刘阳乜斜着眼睛。
“我俩太熟了,班长。”陈清笑了笑,“早就祛魅了,再说我这人脸盲,真没觉得她长得多好看,其实也就是一般人儿。”
说这话的时候陈清还挺认真,仿佛他真的觉得裴瑾年长得不好看一样。
不过,这话好像谁说过呢?
是不是送外卖那个不知妻美猪猪侠?
“是吗?”刘阳激动了。
他本来躺着呢,听到陈清的话,一骨碌坐起身。
“你不喜欢好啊……”
刘阳嘀嘀咕咕,又问:“哎,那你觉得,我有没有那种优质男人的气质?”
“你得自信起来,班长。”陈清认真地说,“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自信,女孩子都喜欢自信的男人。”
“是吗?”刘阳不确定地问。
“我骗你干什么?”陈清失笑地说。
刘阳搓搓手,也不管手上是不是挂着水。
“那你觉得我追她行不行?我追她你不会生气吧?”
陈清差点没绷住。
你狗日的长得丑,可想的倒挺他妈美。
就你这戴个飞边老草帽子套他妈件掉渣尿素袋子爆改的七分裤冒充海贼王,踮起脚都比我奶奶家酸菜缸矮一头的手子,你还想追人家裴瑾年?
裴瑾年要真想处对象,也不至于母胎solo三十多年呐。
“那我就不知道了,”陈清拿起卫生纸擤擤鼻子,“她不说高中毕业之前不打算处对象吗?你忘了前段时间和她表白的那个重点班男生了?”
“这不是先把坑占上吗?在她心里留点好印象,”刘阳的语气还挺激动,仿佛真就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一样,“你这近水楼台没那个想法,那就相当于最大的敌人没有了,我觉得我肯定没毛病。”
说激动了还引得咳嗽两声,他拿起冰糖雪梨准备喝上一口。
这时候,大夫也走过来,给陈清的手上焊了一针。
刚把水挂上,裴瑾年就拿着早餐走进诊所。
手里提溜着瓶子的刘阳眼前一亮。
他伸手拢拢头发,打算以一个帅气的形象和裴瑾年打招呼,却没想到人家看都没看他。
“怎么样?退烧没有?”裴瑾年坐在陈清的床边,把早餐递过去,“吃点早餐吧,还热乎呢。”
陈清接过早餐,嘴上还不忘记道谢。
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和我也客气吗?”裴瑾年浅笑着说,伸手又把陈清脚下的被子拿起来,仔细给他盖好,还不忘好好掖掖被角,“今天是端午节,可惜你感冒不能吃粽子,那个东西不克化……”
身后突然传来“吧嗒”一声。
陈清看过去,看到了一脸抓狂的刘阳。
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陈清真担心他把牙给咬碎了。
地上那瓶冰糖雪梨,应该是他掉的。
“班长在呢。”陈清冲着刘阳努努嘴。
裴瑾年侧过头,礼貌又十分有距离地和刘阳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看到刘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头埋在枕头上汪地一声就哭了。
“他怎么了?”裴瑾年疑惑地问。
“他应该是失恋了吧?”陈清也不确定地回答。
“噢。”裴瑾年点点头,又转过头语重心长地说:“咱不要学他哦,小清,高中阶段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学习,不要让不成熟的情情爱爱耽误学业。”
听到这句话,刘阳号丧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