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再不想去自习,可他们仍旧得硬着头皮坐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接受衡中模式“无声不抬头”晚自习的洗礼。
入学的时候,陈清也好奇过到底什么是无声不抬头,当时班主任的解释是“教室中不允许发出声音,任何人不准抬头张望”。
就……挺变态的规矩。
而且还要有巡逻的老师负责维护晚自习纪律,每两个老师负责一层楼的五个班级,每次看管晚自习的时候,手中都会有五张纸,上面画着班级的座位图。
只要有人被发现不老实,维护纪律的老师就会在对应的位置上记下某某时间这个位置的同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正所谓学校就像是菜鸟驿站,里面全都是小件货和大件货,看守晚自习纪律的老师尺度也并不完全相同。
在晚自习开始之前的半个小时,学校会组织专门的人去广播,题材就是《幸福人生》。
内容无非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故事,有时候也会穿插一些青春期的心理问题,其中就有一个“甘露姐姐的生理卫生讲座”。
每次轮到这个讲座的时候,整座学校六十多个班级都会发出各种奇怪的笑声。
很显然,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对这方面都是无比好奇的,可好奇之余,也会装作“不在乎”。
但班级里总有几个脸皮厚的,高远征显然就是其中之一,他听讲座的时候正襟危坐,显得无比认真,甚至还在一丝不苟地记笔记。
讲座结束后,便是无缝衔接的晚自习。
陈清觉得,既然已经回到高中,那必须得好好学习,不能再像上辈子一样,只考一个吊车尾985了。
这样想着,眼角余光扫过过道另一侧的大馋丫头潘乐乐,恰好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
确认安全过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妈妈再爱我一次之势,将一整颗大草莓塞进嘴里,而后直起身板,缓慢又自以为隐蔽地咀嚼。
和陈清对上眼神后,大馋丫头不好意思地一笑,从桌肚里掏出一只草莓,递给了陈清。
陈清什么话都没说,伸出两根手指。
大馋丫头又掏了一只草莓递给陈清,紧接着双手握拳,冲着陈清做出《功夫》里包租婆威胁琛哥的握拳动作。
配合她的体型,挺有力量感的。
那意思很明白,两颗草莓堵住你的嘴,再敢问我要,我就揍你。
陈清当然没客气,他也是个大馋小子,伸手接过那两颗草莓。
刚想放在桌子边上,便看到前门玻璃上出现了一张脸。
那张脸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清一眼,消失在了门口。
陈清也没当回事儿,我也没做什么错事儿……
这张脸的主人是他们的物理老师,在看管晚自习时的风格,和他们班主任老杨属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
老杨属于是根本就不管的撒手掌柜,而这位物理老师,紧中没有一点儿松,还特喜欢在主观上给人扣点帽子。
上不来气了,兄弟。
所以每次楼层看管晚自习的老师轮到她的时候,总会引起一片哀嚎。
同学们私下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做灭绝师太——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师太和周海媚版的灭绝师太的确有几分神似。
能在二十三四岁的青春年华喜提这么个称号,可想而知她人究竟有多么……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陈清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
学习的确不太容易,拼尽全力也就记下了二十多页历史书。
陈清和裴瑾年的座位离的挺远的,作为班级里最漂亮的女孩子,班主任老杨给她安排了两个女生做同桌,为的就是避免男同学分心。
这也导致她四周也都是女孩子,就挺奇怪的。
而裴瑾年的人缘也挺好的,一到下课的时候,她的周围就会围上一群小姑娘,七嘴八舌地开始闲聊。
“哎,年年,讲座你听了吗?”魏萌悄咪咪地用手肘拐拐裴瑾年。
“没,没听。”裴瑾年正襟危坐,表现得端庄极了。
“也是。”魏萌摇摇头,感叹道:“你学习那么好,对这些事儿肯定不上心……”
“这些都是有用的知识,”裴瑾年右边的同桌张馨月说,“接触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和魏萌对视一眼,露出老司姬的微笑。
“你不是挺懂的吗?馨月。”魏萌笑嘻嘻地问。
“我?”张馨月哈了一声,“我多么纯洁,懂什嘛?什么懂?我怎么不知道?”
张馨月说她不懂?
周围的人全都笑了。
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张馨月说自己不懂?
本班大文豪,那小文章写的一套一套的,专注小腐文一百年的女人,竟然说自己不懂?
开什么玩笑!
魏萌还记得张馨月写的那些个细节,简直让人面红耳赤,不懂的人怎么可能写的这么懂嘛!
“哎,我听说这男生要是压抑了……”魏萌挤挤眼睛,“是吧?听说也会自我解压?”
很懂的张馨月立刻低下头摆出八卦姿态,这时候她也不装了,当即便开始科普。
“其实也没什么,鉴定一个男生有没有释放自己的压力,也很好判断。”
她抬起头,在班里扫了一圈儿,看到站在窗台边上吹风的陈清后,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就是说哈,在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看地上有没有卫生纸就知道了!”
卫生纸?!
裴瑾年一下子就想到前天早上去陈清卧室时,地上的那些卫生纸。
她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天哪,小清该不会是……
啊……
他该不会是学坏了吧?他怎么能这个样子……
“哎?年年?你脸怎么红了?”魏萌忽然问道。
“啊?没,没有!”裴瑾年用手背贴着脸蛋儿,上面果然烫烫的。
“连脖子都红了……”潘乐乐也狐疑地说。
“诶?”张馨月双手抱住裴瑾年的小腰,下巴贴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地问道:“是不是想起来什么啦?诶嘿,听说你和陈清是邻居?说!是不是陈清他……嘿嘿嘿……”
裴瑾年的小脸儿更红了,脑袋里就像是开了锅一样,简直都要沸腾起来,根本没有办法组织任何思考。
该……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