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创鱼妖,剑中之灵
- 神鬼魏晋:我有一本聊斋志异
- 一曲剑殇
- 4596字
- 2025-06-18 12:00:40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
周庄但觉身后腥风刺骨。
水箭破空之声如厉鬼尖啸。
他不及回身,急将丹田真炁运于左掌。
返身便是一记劈空掌印拍出。
“嘭!”
掌风与水箭轰然相撞。
水箭应声溃散,腥臭水珠四溅!
然则那水箭蕴含妖力阴毒。
竟将他臂上护体真炁生生蚀穿。
周庄闷哼一声,左臂剧痛钻心。
低头视之,一道深可见骨之伤赫然在目。
一片鲜血淋漓!
武者通过后天吐纳修炼出的后天真气,无法对付这类妖邪;而练炁士修炼的先天真炁,却能与妖邪正面抗衡。将先天真炁附着在兵刃或躯体上杀敌的方式,其实与武者运用后天真气的方法如出一辙。
只不过,周庄体内真炁并不充盈。
想要护住全身,尚是有力不逮。
只能将大部分真炁放在拳锋处。
如此一来,旁处的防御便太过薄弱。
近距离搏杀之下,稍不慎便将命丧黄泉。
那鱼妖见伤得周庄,凶性更炽!
尖锐嘶鸣不断,密集的水箭如雨点般射来,腹下那对小得可怜的鸡爪也疯狂挥舞,带起一道道惨绿色的妖气利刃。薄翼扇动间,腥臭的妖风弥漫,试图干扰周庄的感官。
周庄身法施展到极致,狼狈地左闪右避。
可妖物的攻击手段太过诡谲多变。
他不敢硬接,唯恐又为变招所伤。
一时间竟被打得节节败退。
不消片刻,身上又添了几道血痕。
形势岌岌可危!
“可恼!
若秋水剑在手,焉容此孽障猖狂!”
周庄心中焦躁,不由暗叹。
谁曾料到,此念方生,异变陡起!
他黄庭内,《聊斋志异》书卷光华骤放!
一道清冷凛冽、宛若秋水的流光自书页中激射而出,于黄庭识海内盘旋飞舞,铮铮剑鸣直透神魂!
周庄分神内视,登时大喜过望!
那流光之中,赫然是一柄三尺青锋。
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潋滟。
末端古篆“秋水”二字清晰可见!
“原来它能这样唤出来,天助我也!”
周庄心念电转,再无迟疑!
心念动处,清叱一声:“剑来!”
只见其右手虚握,光华一闪!
一柄寒光四射、剑气逼人的三尺青锋已然紧握掌中!
剑身嗡鸣,清越之音直冲霄汉!
“妖孽!看剑!”
周庄精神大振,将丹田真炁尽数灌注于秋水剑身!
剑芒暴涨,吞吐数尺,映得周遭一片森然!
他身形如电,足踏罡步,揉身而上。
剑光霍霍,直取鱼妖!
若论道法玄通、符箓咒术,周庄或许黔驴技穷。然若论近身搏杀、剑术武功,此乃他浸淫多年、安身立命之本!秋水剑在手,如虎添翼!但见那剑光:
矫若游龙惊鸿影,疾似雷霆裂长空!
点点寒星罩妖首,道道匹练斩邪风!
那鱼妖虽有妖力傍身,爪牙之利。
然不通武理,不通剑道。
更兼离了水脉,控水之能大减!
其喷吐水箭,周庄剑光一扫即溃;
其挥爪抓挠,岂不闻:寸短寸险之说?就那对貌似刚长出没多久,尚不如婴孩手脚大小的爪子,周庄掌中三尺剑锋挑出朵朵剑花,打的它眼忙爪乱。
其扇翼惑神,周庄以真炁覆于双眸,心神通明,视若无物!
一人一妖,剑光妖气,缠斗于荒野之上!
不过十来回合。
秋水剑锋锐无匹,周庄剑术精妙绝伦。
已在那鱼妖细鳞之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墨绿色的妖血喷洒,腥臭扑鼻!
鱼妖吃痛,凶戾之气顿减。
绿豆眼中露出惧色。
竟虚晃一爪,薄翼急振。
转身便要化作一道墨绿流光遁逃!
“孽障!哪里走!”
周庄岂容它逃回水脉?
他早有所料!
当即将黄庭中一口纯阳真炁提起,张口便喷!
“呼——!”
一股精纯无比、焚邪灭秽的三昧真火,如同火龙出洞,瞬间追上那逃窜的鱼妖!
“呱——!!!”
一声凄厉到不似鱼鸣的惨嚎响彻荒野!
真火及体,鱼妖后半截身躯连同那对雏爪,瞬间被烧得焦黑碳化!
腥臭浓烟滚滚而起!
然此妖凶顽,竟忍得剧痛,借着真火冲击之力,速度更快三分,亡命般朝王家坳方向遁去!
周庄大急!
他深知若被此妖逃回井中,后患无穷!
自己不通飞举腾挪之术,速度本就不及这天生能飞的妖物,现在又被其抢先逃遁,情急之下,他猛然想起怀中骨哨!
“此物或可制它!”
周庄探手入怀,取出那枚墨绿骨哨,置于唇边。
运足真炁,奋力吹去!
“呜…呜…”
然那骨哨竟如同顽石,任凭他如何鼓荡真炁,如何用力吹拂,竟只发出几声低沉喑哑、几不可闻的闷响!
哨身上那些诡异傩纹毫无反应,冰冷依旧!
“怎会如此?!”周庄心头一愣。
这一耽搁,瞬息已过!
待他再抬眼望去——
只见那焦黑残缺的鱼妖身影,已然化作天际一点微不可察的墨绿幽光,眨眼间便没入王家坳方向的沉沉夜色之中,踪迹全无!
荒野之上,只余周庄一人独立。
他手持秋水剑,臂上血痕未干。
望着鱼妖消失的方向,面色凝重如水。
夜风呜咽。
卷起地上几片焦黑的鱼鳞和刺鼻的焦臭气息。
……
周庄拖着疲惫的身躯,循着村民留下的微弱气息,找到了他们藏身的高地密林。
夜风呜咽,掠过藏身的高地密林。
吹得篝火摇曳不定。
映照着村民一张张惊魂未定、写满忧虑的脸庞。
王老根在几个后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到周庄面前,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周庄左臂上那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半截袖子。
他喉头滚动了几下,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道…道长…您这伤…”
周围几个妇人见状,忍不住捂住了嘴。
眼中满是惊恐,连忙上手替他包扎起来。
“无碍。”周庄声音平稳,将染血的袖子往下拉了拉,试图遮掩那狰狞的伤口,但动作牵动了伤处,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村民们虽然惧怕,但更关心那索命妖物的结局。
他们不敢围得太近,却都伸长了脖子。
目光灼灼地盯着周庄,
眼神里交织着恐惧、期盼和一丝侥幸。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篝火噼啪的爆响和远处不知名虫豸的哀鸣。
周庄自然明白这沉默中的千言万语。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清晰地说道:
“那妖物已被我真火重创。
大半身躯焦黑,遁回井中去了。”
这消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激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低低的议论。
几个失去亲人的村民再也忍不住。
扑通跪倒在地。
朝着王家坳的方向,肩膀无声地耸动起来。
泪水在火光映照下闪着微光。
有人松了口气,脸上挤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短暂的宽慰很快被更深沉的阴霾取代。
王老根布满老人斑的手紧紧攥着拐杖,指节发白,他浑浊的目光再次投向周庄,带着近乎绝望的探询:
“道长…那…那它…伤成这样。
还能…还能出来么?
我们…我们王家坳…往后……”
他没说完,但未尽之意如同沉重的铅块。
压在每个人心头。
人群瞬间又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周庄身上。
那无声的祈求几乎令人窒息。
周庄迎着这些目光,神色依旧沉静。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
只是右手下意识地再次按了按左臂的伤口。
仿佛在确认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林间的寂静:
“事情没办完,我不会走。”
他的目光投向山下黑暗中王家坳的轮廓。
那些被封死的井口在夜色中如同潜伏的巨兽之口。
“它受了重创,但只要还盘踞在水脉里。
终究是个祸根。
不彻底解决,你们回村也寝食难安。”
村民们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些。
低低的啜泣声也渐渐止住。
虽然恐惧并未完全消散。
但这句沉甸甸的承诺,如同一根主心骨。
让他们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方向。
众人纷纷应诺,跪俯着感谢周庄。
“天色已晚,妖物受伤,今夜应不敢再出。”
周庄环视众人,挥掌以真气将人托起:
“大家就在这林中暂且歇息一晚。
待明日天明,再回村中商议对策。”
众人自然不会反对,大晚上的,谁敢回那妖窟?
他们各自寻了背风的树根或岩石。
蜷缩着身体,疲惫而惶恐地合上眼睛。
却难以真正入睡。
待众人稍定,周庄不动声色地走到林边。
对靠在一棵大树旁、同样心神不宁的钱彪使了个眼色。
钱彪会意,连忙悄悄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远离人群的阴影处。
“钱捕头,”
周庄压低声音,直接切入正题,
“你所说的骨哨,我试过了。”
钱彪心头一紧:
“道长,如何?可制住了那妖物?”
不过问完,他便意识到自己貌似问了句蠢话。
若是制住了,大家伙这会应该要回村了。
周庄摇摇头,掏出一枚墨绿骨哨:
“此物在我手中,无论如何吹奏。
甚至灌注真炁,都只发出沉闷呜咽。
根本无法催动。”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钱彪,
“你确定,何氏兄弟是用此物来控制鱼妖的?”
钱彪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以为周庄怀疑他撒谎,吓得差点跪下:
“道长明鉴!小的万万不敢欺瞒!
小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何家兄弟只轻轻一吹,那哨音虽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古怪的穿透力,井里翻腾的东西立刻就安静下来了!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周庄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眉头紧锁。
他沉吟片刻。
将骨哨凑到唇边,再次鼓荡真炁,奋力一吹。
“呜…呜…”
依旧是那几声低沉喑哑、如同垂死挣扎般的闷响。
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诡异。
钱彪侧耳细听,连连摇头,语气肯定:
“不对!不是这个声音!
何晏吹出来的声音…虽然也低沉,但感觉…感觉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活过来一样,带着一种…一种命令的味道!绝不是这种死气沉沉的呜咽!”
周庄收起骨哨,心中了然。
他摩挲着骨哨上冰冷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
此哨非寻常器物。
或需何氏血脉、或独门秘法方能催动。
方能见其真正奇异。
落在旁人手中,不过只是一块无用的骨头罢了。”
看来,想要除掉这鱼妖,依靠外物已无可能。
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他望着浓墨般的夜色下王家坳模糊轮廓。
钱彪看着他凝重的侧脸,也不敢再多言。
默默退回了林中。
周庄盘膝坐下,将秋水剑横于膝前。
闭目调息,恢复损耗的真炁与精神。
为明日最终的决战做准备。
林中篝火跳跃,映照着村民疲惫不安的脸庞。
也映照着年轻道士沉静如渊的身影。
暮色四合,松涛阵阵。
周庄引动先天真精,正欲凝练转化为循行周天的真炁,一股股莹白微光在丹田处刚要聚成气旋,忽听得一声怪笑自背后响起——
如破锣擦过锈铁,带着几分老迈的沙哑。
却又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讥讽之意。
“呵……”
那声音拖长了调子,在暮色里打了个旋:
“指尖颤得跟筛糠似的,吐纳又散如游丝。
你这小道士如此手段,怕不是在磨豆腐?”
话音里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也不知乌角那头的老杂毛怎么想的。
收了你这么个废物当徒弟。
怕是连只野狗都降不住。”
周庄心头一震,刚凝聚的真炁险些溃散。
他猛地睁眼。
只见暮色沉沉,周遭除了摇曳的松影并无半个人影。
那声音却又响起来,带着几分促狭:
“想除了水潭里的鱼妖?
那孽障被你重创。
此刻正躲在水脉深处舔舐伤口。”
声音里的桀骜更盛:
“妖兽本性最是惜命。
明日任凭你在岸上千般叫骂。
它也只会缩在石缝里打盹。
你若想除妖,除非跳进水里厮杀——
你的那道真火确实有几分利害。
可到了它的地盘。
凡人肉身哪是水族精怪的对手?
不出三个回合,怕不是要被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话音顿了顿,带着诱哄般的诡异腔调:
“放我出来。
我替你劈开那水脉,斩了那鱼妖,如何?”
周庄惊得后背发凉。
自己的一举一动,竟都落在旁人眼中?
他一口至阳真炁悬于胸口,沉声喝问:
“你是何人?!”
“何人?”
那声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发出一阵嗬嗬的怪笑:
“你这小道士,倒是有趣得紧。”
伴随着笑声。
他背后的剑匣忽然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震颤。
寒气透过衣料渗进肌肤,
“你不是正将我背在背上么?
怎的连我是谁都忘了?”
周庄猛地回头,视线落在背后那柄古朴的剑匣上。
匣子用玄铁包边,刻着斑驳的咒文。
他忽然想起师父乌角子老道士曾再三告诫:此剑乃凶兵,剑内蕴出了一道凶煞狠厉的剑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解封。
“原来是你......”
周庄喉结滚动:
“你何其凶厉?
我岂会放你出来为祸世间!”
剑匣里的声音并未动怒。
反而沉寂了片刻。
随即响起一声悠长而冰冷的嗤笑。
那笑声在晚风里盘旋,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
仿佛已经看到了某个注定的结局:
“呵......好,好一个迂腐的小道士。
岂不闻因梗废食?
难道因为我血煞之气重,便不用我?
他乌角子压不住我的凶厉,那是他不行。
岂能怪我?
行吧,行吧!
你便带着你那点可怜的真炁,去水潭边送死吧。
我倒要看看,明日是谁在井边哭爹喊娘。”
话音落尽,剑匣重归沉寂。
唯有残留的寒意还萦绕在周庄颈间。
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正吐着信子。
静静等待着看他的笑话。
暮色更深了,松影如鬼魅般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