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理建设

“小女子吴嘉茹，家姐吴双茹，乃明俊伯之女，王室宗亲。”

“我们锻体修为浅薄，只会一门'神隐'的天赋神通。”

“若论家世渊源，自父亲吴刚开始往上数，祖父是......”

“打住，家谱一会再说。”

罗毅这才仔细端详眼前女子。

但见此女容貌清丽脱俗，身姿窈窕，仪态不凡。

即便此刻以狼狈之姿跌坐在地，衣衫沾满落叶，仍透着一股清雅端庄、温婉娴静的气质。

若不考虑她方才的憨直言行，倒确实颇具王室贵女的雍容气度。

这般看来身份应当不假，罗毅暗自颔首。

至于修为......

能用石块偷袭的，想来也强不到哪去，锻体境界倒是合理。

妖族所谓“种民”，在人族便称作“锻体”。

“该说的我都说了，可否先放了家姐？”

罗毅略一颔首，虽将手从吴双茹颈间移开，却仍未解除对她的控制。

“详细说说'神隐'的效用。”

吴嘉茹似是认命般如实答道：“可隐匿身形，兼能遮蔽气息、体温与声响。”

“隐匿人数越多消耗越大，我独自施展可维持整日，若带他人同隐则仅能支撑一个时辰。”

“不过......从身上脱落之物会暴露行迹，比如......”

罗毅突然插话：“比如尿？”

“那是汗！”

“哦~原来是汗啊。”

罗毅笑着松开脚，心想这“神隐”神通简直是潜入的绝佳技能，对他接下来的计划大有裨益，得设法拉近关系才行。

方才习惯性嘴快调侃了一句，现在只好退一步缓和气氛。

吴嘉茹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拽着裙摆站起身。

弯腰拍打沾满落叶的衣裙，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尿真的是咸的吗？”

“当然是咸的。”罗毅不假思索地回答。

“地球人都知道。”他在心里默默补充。尿和汗成分相近，都带着咸味。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嘉茹歪着头，一脸天真，“难道你喝过？”

“你没喝过？”

“你真喝过？”吴嘉茹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

“不，我没有。“

罗毅立刻偏过脸，心中默默垂泪。

他刚变回人形不久，这句话瞬间勾起他作为动物时的悲惨回忆。

对食肉动物而言，猎物的内脏是重要的维生素来源，连肠道里的半消化物也不例外。

他本心是拒绝的，但内脏向来是兽群中高位者的特权。

作为狼群首领，他怎能辜负小弟们殷切的目光？

又怎能舍弃身为老大的尊严？

好吧，他最终还是辜负了。

通常，他会把肠道里的内容物当作奖赏丢给小弟们，看着它们一拥而上争抢。

再把清理过的肠子赐给最早追随他的肥婆和如花。

可他的爪子终究不如人类的双手灵巧，处理“大肠刺身”时难免残留些许不可名状之物。

每当看着小弟们吃得欢快，看着如花为争抢肠子暴打肥婆，他总会油然而生一种属于文明人的悲悯。

对于野兽而言，吃屎并非什么令人作呕之事。

可罗毅曾经身为人类，看到这般情景，内心难免会泛起伤感。

他虽未曾真的吃屎，但那种憋屈的感觉，简直和吃屎无异。

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

你知道身为动物的痛苦吗？

你知道与一群将吃屎视为无上荣耀的家伙生活在一起，会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吗？

不，你肯定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

罗毅不想做动物，渴望成为体面的人，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呜呜呜……

吴嘉茹心思细腻，似乎察觉到自己触动了他的伤痛。

收拾好东西后，便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昨日之我不是今日之我，今日之我也非昨日之我……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罗毅默默做好心理建设，待他转过头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

“换个话题，你为什么跟着我？”罗毅问道。

吴嘉茹轻轻拢了拢耳畔的秀发，解释道：“我和姐姐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吓得只能藏在树上。”

“遇到的其他人不是被妖族追杀，就是像我们一样躲躲藏藏。”

“而你虽然衣衫褴褛，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着，我们觉得跟着你会更安全些。”

罗毅点点头。

他进入超凡境界后，六识变得极为灵敏。

还放出如花在远处探路，往往能提前避开妖族。

因此他步履轻松、神态从容，确实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原来如此。那你们还偷袭我？”

吴嘉茹瞥了姐姐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正要问你呢！”

吴双茹此时已平复呼吸，瞪着他斥道：“你自己见死不救，反倒在这儿假仁假义地说教，心里可还有'道义'二字？“

“当然有，可我打不过啊！”

“打不过就能袖手旁观？”

“你不也没出手吗？”

“你！”吴双茹一时语塞。

“都是贪生怕死，谁也别笑话谁。你们身手不错，要不要跟我合作？”

罗毅突然发出邀请。

“平日我负责带路避开妖族，遇到危险时你们帮我藏身，各取所需。”

“我岂会与你这种无——唔！”

罗毅突然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别出声，附近有妖族。”

说着双臂一揽，像夹纸板般轻松将姐妹俩夹在腋下，大步流星朝既定方向奔去。

他边跑边低声解释：“听着，我有件重要物品被妖族盗走，现在要夺回来。”

“只要拿回那东西，我就能迅速恢复实力，到时候救谁都行。”

“当真？”吴嘉茹眼睛一亮。

“别信他鬼话！”吴双茹满脸不屑。

“千真万确。不过这事有些风险，就怕你们不敢冒险。”

“我敢！”吴嘉茹立即应道。

……

“看见了吗？那边连成一片的帐篷就是目标。”

月神湖畔，罗毅和赵家姐妹隐于树影之中。

前方是一片由白色帐篷组成的营地，零散的妖族士兵正在巡逻。

“这么多妖族！”吴嘉茹面露惧色。

吴双茹虽未言语，但不自觉后仰的动作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惶。

罗毅暗自腹诽：若是让她们知道营地里至少有三个祭司坐镇，还不知会吓成什么样子。

他未理会两姐妹的低声私语，默默观察片刻，营地的布局却让他眉头微皱。

吴双茹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道：“怎么了？”

一路上，她坚持自己作为姐姐的责任，不愿让妹妹涉险，最终决定由她和罗毅执行潜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