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林晚秋按住陈暮云正在解她腰带的手,指甲在他腕骨上掐出月牙状的红痕,“探望病人。“
“哦,好好,那你早点休息,什么回来了,去见见王处长的侄子。”柴女士交代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晚秋盯着男人的喉结咬了一口,不解气准备换一处地方,就听见男人闷闷的声音,“我没有处长舅舅,也没有海外留学经历,林晚秋和我结婚你不亏吗?”
“他们又没有你年轻。”林晚秋很认真的说道,想要摸摸男人的头发。
“可是我也都29岁了,也不算年轻吧?”陈暮云垂下眼眸,不知道从哪来的自卑感。
“陈暮云,我就喜欢你,我还比你大六岁呢,别想那么多。”林晚秋还想继续摸摸男人的头,“你这么跟一头小狼一样,一会儿温顺,一会儿又漏出獠牙。”
陈暮云喉结动了动,突然抓住她悬在半空的手腕:“那你看过《动物世界》吗?“他指尖的茧子磨过她腕表金属表带,“受伤的狼被救助站收留后,会故意把食物残渣留在笼子东南角。“
手机在茶几上发出震动,林晚秋抽回手,把垂落的发丝别到后:“你想说自己是养不熟的野狼?“
“你不怕我是?”陈暮云反问。
“如果你是那才有意思,我会拔掉你的獠牙,然后关进笼子里,当我的小狗一样养着。”林晚秋回答着,杏眼带着笑意,陈暮云最好野性一点,不然她到时候腻了想要离婚怎么办?
手机震动个不停,是赵云笙打来的电话,明显格外急躁,林晚秋觉得这个狗东西有够狗皮膏药的,皱着眉头,索性关机,金属后盖在掌心烙出红印:“前天律师找你聊过了?“她舀起一勺凉透的汤,“关于婚房你有什么打算。“
不等男人回答,林晚秋直说,“这边苏黎世还有点事,我打算把茶山的项目结束,再商量房子的事情。”
“我想继续待在谷道村,那儿还有我的一些产业,房子在淮中我有一套不常回去,那做婚房可以吗?”陈暮云收回兴致,这件事还是不想让林晚秋受委屈。
“茶厂要被回收,谷道村的地质报告你也看过,留在哪随你。”林晚秋放下碗,“淮中那套房子作婚房也可以,我有时间会回去。”
“行,你要没时间我去找你也行。”陈暮云搂着林晚秋在她耳边呢喃。
林晚秋忍着性子想到刚才他刚才闹她的样子,没忍住在男人肩旁上咬了一口,直到听见闷哼一声“下一次不准闹我了。”
之后,陈暮云住院这几天,林晚秋去的逐渐少了起来,男人逐渐好转他也没什么可以操心的,加上要忙的事情很多,一方面听着助理汇报解茶厂的相关事宜,一方面盘算着如何离开鼎盛,当然她还是得带走部分项目,苏黎世这边的房子等着陈暮云好了,领完证就打算出售了,她打算创业,手里的流动资金并不多,卖掉房子目前来看是最保险且效益最高的事。
期间林晚秋去了一趟香港,将房子钥匙等相关事项合同签好还有房产公证好,卖给的是一对香港大学的老师,人还算好说话,林晚秋也就没有犹豫,毕竟来香港最重要的事情是见秦冉。
见到秦冉的时候,林晚秋还是楞来一下,漂亮明媚的女人小腹微微隆起,即使她已经得到过秦冉的因应允却还觉得不妥,“秦冉,如果你不想见到陈云笙,我可以帮你。”
秦冉笑了笑,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他昨天晚上来过一趟了,被我给气走了。”
当初秦冉家里破产是请求林晚秋搭线认识的方景文,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香港富商,秦冉当年二十四岁漂亮年轻又聪明,成为方景文助理的六个月就成功嫁入方家,也成功让自己的父母免于牢狱之灾,方景文在秦冉花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钱。
当初林晚秋在香港买房的时候吧认识的方景文,他的房子就买在了林晚秋的隔壁,当年林晚秋看着方景文也是起了一些心思,帅气风流又儒雅,不过当她知道方景文大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放弃了想法,突然觉得没意思,她不喜欢老男人,接着她就把秦冉介绍给方景文了,秦冉来香港找她借钱的时候,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是秦冉主动提的要方景文的联系方式,只不过那时她还在和赵云笙谈恋爱,林晚秋不是什么圣母,也没有管教别人生活的想法,秦冉和她之所以可以称得上是朋友,是因为她们都不会约束对方的选择,哪怕看起来有些不符合世俗意义上的光彩。
再见到林晚秋,秦冉也陷入了回忆。
香港半山的钻石形电梯里,第17次调整珍珠耳环的位置。2008年深秋的湿气爬上玻璃幕墙,看着电梯镜面里倒映的林晚秋,对方正在检查Chanel套装是否沾到雨渍,铂金包上挂着的酒店门卡随动作摇晃,折射出浅水湾道1号的鎏金字样。
“你说方先生喜欢龙井虾仁?”秦冉按住电梯里的扶手,丝质衬衫下摆被攥出褶皱。三天前父亲在越洋电话里的哽咽声还在耳畔回响,浙江皮革厂的仓库里堆满北美退单的货物。
林晚秋的Gucci乐福鞋尖踢开旋转门,“他更爱绍兴酒。”话音未落,陆羽茶室的檀木屏风后传来笑声,穿三件套西装的男人正在斟茶,腕表没入蒸腾的水雾,修长手指按住青瓷盏沿转了三圈半。
那个被称作方生的男人抬头时,秦冉感觉锁骨处的钻石项链突然发烫。方景文的目光像拍卖行的鉴定灯,从她水波纹卷发的弧度,照到Jimmy Choo鞋跟沾染的梧桐絮,最终停在无名指刻意空出的位置。
“秦小姐从杭州来?”方景文推过茶盏,虎口处的沉香手串擦过她指尖,“龙井43号,狮峰山明前茶。”
秦冉看着琥珀色茶汤里悬浮的茸毛,突然将整杯茶泼进骨瓷餐碟。林晚秋的刀叉停在鹅肝上时,她已经起身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礼貌接过茶水,“方先生,狮峰山的茶树今年全得了茶饼病。”
她露出锁骨下方未愈的烫伤,那是半个月前在厂房抢运皮革时留下的,“如果您要喝真正的明前茶,该去护住余杭的茶园,而不是在这里喝陈茶。”
方景文擦拭西装的帕子停在半空,他看见女孩脖颈血管突突跳动,垂下眉眼觉得有趣。
当年她怀孕,戴着5克拉钻戒签下婚前协议时,律师楼落地窗外正飘着维多利亚港的雨。方景文的金笔在文件上勾画:“浅水湾别墅会写你名字,但地契要等孩子出生。”他抚过她小腹的力度像在检查拍得的古董瓷器。
最后秦冉成为了一个豪门阔太,同时也解决了秦家的问题,赵云笙当时太小,根本没有能力帮秦冉拉出泥潭,林晚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和方景文准备离婚了,我提的。”秦冉摸着肚子,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嫁给他十一年,豪门阔太的日子也当够了。”
林晚秋抿了一口咖啡,同样也觉得在鼎盛的日子待够了,看多了那些金融圈里的角色,突然觉得陈暮云这个小茶农还挺可爱的,对于秦冉的消息格外淡定,“能分到多少钱?”
出于好奇,她还是挺想知道方景文有多少资产。
秦冉挑了挑眉“结婚前我和他签了婚前协议,不过景文他舍不得我吃苦,把浅水湾的别野给了我,还有几套上海的房产,一些现金,给我的挺多的。”
林晚秋转动咖啡杯“方总应该会很伤心吧,毕竟当年秦家皮革厂能起死回生,是因为方景文把大陆三个代工厂的订单全转了过去。”
秦冉笑着不接话,摸了摸肚子。她当年偷吃避孕药,方景文都没生气,应该是爱她的吧。
只不是她贪心罢了
林晚秋继续抿了一口咖“有兴趣做投资吗?”
秦冉提着嘴笑,知道林晚秋什么性格,无事不登三宝殿“离完婚了给你。”
“合作愉快。”林晚秋对着秦冉干杯。
“浅水湾别墅估值1.2亿,但地契在瑞士银行保险柜。”秦冉的珍珠美甲划过文件“方家律师说要等孩子出生才能交割。”
秦冉将文件推了过去,“你先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