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伍迪的瞳孔微微一缩。
尽管他早在模拟中就知道绿森领会与灰鹰领爆发大战，甚至知晓灰鹰男爵已然突破大骑士境界，绿森领的高层将会全军覆没。
可当这一切不再只是文字，而是由达尔男爵亲口、面对面地宣布时，伍迪心中依旧猛然一震，神情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震撼。
他迅速收敛思绪，环顾四周，只见其他人同样神情震动。
无论是治安队的几位副队长，还是约恩以及其余骑士种子，此刻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茫然。
唯有那位静静站立、抱臂如松的卡森骑士面色如常，显然早已知情，与达尔男爵私下通过气了。
“各位，我知道你们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感到震惊。”
达尔男爵缓缓扫视众人，语气沉稳而低沉，眼中透出几分悲悯，
“如非必要，我也不愿掀起一场贵族之间的战争，让无辜的人民流血漂橹。”
他的声音低沉，却饱含情绪：
“但这次，并非我一人所愿，而是灰鹰领屡次挑衅在前，你们应该记得，就在前些日子的秋收中，我们绿森领多个村庄遭受袭击。”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些袭击，正是灰鹰领一手策划的！”
“还有这几年来，我们在外围的诸多遭遇战，背后无不藏着灰鹰领的影子！”
此言一出，原本沉默的准骑士们神色皆微微一变。
秋收，乃是攸关双方生计的大事。
若非血仇深重，贵族之间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动手。
绿森与灰鹰虽有世代旧怨，可此前尚能维持表面和平，而今居然敢在秋收节骨眼上动手，显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出兵！”
达尔男爵语气一变，掷地有声：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而是为了守护绿森领的人民，为了捍卫我们的尊严！”
话音落下，议事大厅中，原本的震惊逐渐转化为认同与战意。
显然，在这个讲究“师出有名”的时代，达尔男爵已成功为这场战争披上了正义的外衣。
若是放在过去，翠兰公国内部的贵族纵有恩怨，也不至于兵戎相见。
因为国王的意志尚有威慑之力，能压住局面。
但自北地一战翠兰惨败以来，王国元气大伤，中央权威骤减，国王的命令对下方贵族的影响已然微乎其微。
正因如此，灰鹰领与绿森领若要开战，早已无需顾忌公国高层的掣肘，只需稳住本地人心便可。
而今日达尔男爵的发言，正是为了统一内部舆论，让绿森领上下拧成一股绳。
从现场的反应来看，他确实做到了。
“可绿森领为何敢主动挑起这场战争……”
伍迪眉头微皱，心中泛起不安。
他不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模拟中，灰鹰男爵已突破大骑士境界，绿森高层最终全军覆没的场面，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眼前的达尔男爵却战意高昂，似乎胜券在握，令人不由怀疑，他们真的有所依仗？
仿佛看穿了众人的疑虑，达尔男爵话锋一转，目光坚定地扫过下方众人：
“你们心中一定在想，我们绿森领面对灰鹰领，有多少胜算。”
他微微顿了顿，语气随即铿锵：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不敢说必胜，但胜算至少七成！”
“首先，灰鹰男爵已有多年未露面，情报显示，他极有可能已经身受重伤，甚至接近垂死。”
“其次，灰鹰领的二号人物，格伦骑士，也久未现身。我们掌握的部分证据，指向他已经陨落。”
“再者，灰鹰领内乱不断，领内局势远逊于我们。”
达尔男爵侃侃而谈，条理清晰，信息翔实，显然早已对灰鹰领进行了详尽研究。
他将绿森领与灰鹰领从高层战力到内部民生一一对比，几乎各项皆占上风。
伍迪静静聆听，只觉得达尔男爵这番言辞最能用四个字来概括，优势在我。
此刻，他也终于明白，达尔男爵为何能如此果断地挑起这场贵族之间的战争。
“事实上，从模拟中看，达尔男爵的判断……并不算错。”
伍迪低声思索。
在那些模拟过的无数战役中，绿森领大多是胜多败少，哪怕面对灰鹰领，也几次占据上风。
若非最后关头，灰鹰男爵突破至大骑士之境……结局也许真如达尔所言，胜算七成。
可惜，就在那关键的一环，局势彻底逆转。
只要灰鹰男爵还在，只要他仍是大骑士，那么不论绿森领此前赢了多少仗，结局都只有一个，团灭。
伍迪清楚这些，可达尔男爵不清楚。
他的这场演讲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有备而来。
首先，是师出有名。
达尔男爵并未将此战定义为扩张之举，而是反击与自保，是为了百姓，是为了绿森领的安稳。
他替治安队正名，他们不是在为领主的私欲送命，而是在为自己和家人而战。
接着，是胜算分析。
他展示出绿森领各方面的优势，传递一种“这是一场可以赢的仗”的信念，极大地鼓舞了人心。
不过，达尔男爵并未就此停下。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开始了第三部分的讲话，承诺与激励。
“我知道，战争意味着流血。但我以男爵之名起誓，你们的血，不会白流。”
“凡是战死在灰鹰领战场上的勇士，我将亲自颁下抚恤金，并赡养其家人。”
“此外，只要在战场上斩杀敌军，皆有重赏！”
“杀一名普通士兵，十枚铜币；一名骑士仆从，十枚银币；而若能斩下一名准骑士之首……一枚金币！”
“除了金钱之外，敌人的人头同样可以兑换珍贵的传承、资源！甚至包括突破骑士的资源！”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一刻，大厅内气氛骤然升温。
就连原本沉稳的准骑士们，眼中也泛起波动。
伍迪亦不例外，瞳孔一缩，眼底浮现一抹炽热之色。
达尔男爵提供的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伍迪需要的，不论是金钱，还是传承，他都要。
更别说，达尔男爵甚至还承诺了一个突破骑士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