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蛛网下

药杵砸在青石砖上的脆响惊飞了檐下乌鸦。

李承弈的软剑已缠住刘太医咽喉，却见那白发老者突然诡笑，嘴角裂至耳根。暗红色液体从七窍喷涌而出，在地上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我怀中的玉佩骤然迸发强光，将血珠照成漂浮的荧光粒子。

“镜渊司办案！闲杂退避！“

尖利的嗓音刺破夜幕，十二名戴鎏金傩面的紫袍人破窗而入。为首者手持的青铜罗盘正疯狂旋转，盘面刻着的二十八宿竟自动重组为化学元素周期表。

李承弈的剑锋在刘太医喉间压出血线：“什么时候司天监的走狗也能插手玄鹰卫了？“

“督主说笑了。“紫袍人甩出金丝卷轴，展开的刹那整个药房的烛火都变成幽蓝色，“天枢阁昨夜观星，见荧惑入太微垣。陛下口谕，凡涉星变之事，皆由镜渊司......“

话音未落，刘太医的头颅突然像熟透的瓜般炸开。我扑倒在地的瞬间，看到无数银色细丝从他脖颈断面钻出，在空中交织成现代心电图般的波纹。玉佩突然发出电磁干扰的嗡鸣，那些银丝竟在半空拼出“ERROR 404“的乱码。

“是纳米机器人！“我失声惊呼，这个时代根本不该存在的词汇脱口而出。李承弈猛地将我拽向身后，软剑划出的寒光将银丝斩成两段。断裂的金属线落在地上，竟像活物般扭动着组成双螺旋结构。

紫袍首领突然掀开傩面，露出布满电路纹路的脸庞。他的眼球转动时发出机械齿轮声：“检测到非法跃迁者，执行清除程序。“

我后背撞上药柜的瞬间，瞥见最上层青瓷罐的标签——那分明是用简体字写着“苯二氮䓬类制剂-2023.03批“。柜门震开的刹那，数十个药罐倾泻而下，现代塑料药瓶与古代陶罐混作一堆。

“接住！“我将硝酸甘油片抛向李承弈。他凌空翻身咬住药瓶的动作，竟与我在特警队培训时见过的战术动作一模一样。紫袍人指尖射出的激光束洞穿他左肩时，爆炸的火光吞没了半个药房。

浓烟中传来齿轮卡顿的声响。我攥着从药柜暗格摸到的智能手机，指纹解锁界面亮起的瞬间，整个时空仿佛静止。屏幕壁纸是我穿着学士服在故宫拍的照片，日期显示却是三天前。

“记忆覆盖完成率98%。“机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实验体0973号请立即终止干扰行为。“

李承弈染血的手掌突然扣住我手腕，他颈侧浮现出条形码状的纹路：“晚晴，别信那些电子音！“这个称呼让我头痛欲裂，记忆碎片的浪潮中，我分明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他站在实验室，身后是闪烁的时空迁跃舱。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视频：2023年的我正躺在病床上输入这段记忆：“当看到双螺旋银丝时，要记住九皇子是......“

“小心！“

李承弈抱着我滚进地窖的刹那，太医院主梁轰然倒塌。他袖中射出的鹰爪钩在月光下泛着钛合金冷光，这根本不是冷兵器时代该有的材质。追兵脚步声逼近时，我摸到他后颈的微型接口——和紫袍人一模一样的机械构造。

“你也是穿越者？“我握紧手术刀抵住他动脉。

黑暗中他的眼瞳亮起幽蓝荧光，那是义眼启动时的特征：“确切地说，是时空管理局第37代执行者。“他握住我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摸到的这颗心脏，有一半是人工瓣膜。十年前为救你坠崖那次......“

地窖上方突然传来镜渊司的吟诵声。砖缝中渗下的血水在地面汇聚成二维码，扫码后浮现的全息投影里，穿着龙袍的皇帝正在操作基因测序仪。

“整个王朝都是培养皿。“李承弈撕开锦袍露出机械脊柱，“当年你发现的永生项目从未停止，他们把帝王将相都做成了活体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