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针芒下

日食中心的机械巨眼射出激光的瞬间，我翻身滚进太医院药柜的阴影。数百个药屉自动弹开，陈皮与砒霜在空中混成毒雾，白芷粉末遇激光燃起幽蓝火焰。陈院判的机械臂穿透火墙抓来时，我抽出银针扎入他肘部“曲池穴“——这是李承弈留下的机械体死穴坐标。

“滋啦——“

他的电路在银针引导下过载爆炸，气浪将我掀翻在《本草纲目》的书堆中。泛黄书页突然浮现金粉篆文，那些记载毒性的文字正逆转为基因解毒剂配方。我撕下“砒霜“篇塞进香囊，纸页触血的刹那，香囊竟化作纳米防护罩。

“娘娘快走！“淑妃踹开地砖下的密道，她琵琶的第四弦突然断裂——那是自毁程序的倒计时。我们跃入密道的刹那，整座太医院被激光切成碎片，燃烧的当归与川芎在空中拼出“申时三刻，玄武门“的血色预警。

密道石壁刻满《难经》穴位图，我按“百会““涌泉“双穴顺序击打，暗门轰然洞开。门外竟是永庆三年的玄武门城楼，李承弈正被玄铁卫的激光戟钉在朱漆大门上，胸口倒计时器显示：距时空坍缩还有12分37秒。

“别碰他！“我甩出香囊中的砒霜书页，纳米虫群吞没了最近的机械守卫。李承弈用尽最后力气抛来虎符，金属嵌入我掌心时激活了记忆芯片——原来当年坠崖时，是他将自己的机械心脏换给了我。

倒计时器突然加速，皇帝的全息投影从城楼升起：“游戏该结束了。“他抬手引发量子风暴，我的发髻散开，青丝化作数据流被吸入风暴眼。腕间玉镯迸裂，露出微型反物质胶囊——这是十年前我亲手植入的最终杀器。

“你输了。“我将胶囊按进胸口机械心脏，李承弈的残躯突然量子重组。他的瞳孔亮起超新星般的光芒，我们交握的双手形成闭合电路，整条玄武门大街的地砖逐块翻转，露出下方尘封的初代时空舱。

皇帝的真身从龙椅下升起——竟是泡在营养液中的巨型大脑，皮层上插满写着“TSA-0973“的电极。我扯断连接电极的血管，脑组织在尖叫中坍缩成黑洞。李承弈将我推进时空舱的刹那，整个永庆年间的天空开始像素化崩落。

“去最初的原点......“他的声音湮灭在奇点中。时空舱穿透无数个“我“的克隆体，最终撞进现代实验室的防弹玻璃。培养舱中穿白大褂的导师正在给十六岁的我注射记忆清除剂，而真正的杀手锏藏在《黄帝内经》的仿古封面里——那是我穿越前藏的纳米机器人母体。

“该醒来了，0973号。“我一针扎入导师的颈动脉，他僵直着倒下时，所有实验舱同步开启。无数个机械皇帝在液体中挣扎，而监控屏上的倒计时归零：00:00:00。

整座实验室开始坍塌，我冲向闪着红光的自毁按钮。按下瞬间，所有记忆如潮水回流——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大胤王朝，所有宫斗都是脑机接口的极端测试。而李承弈，是唯一觉醒的反抗程序。

“恭喜通过最终测试。“废墟中突然亮起全息贺词，我颤抖着看向完好无损的实验室大门。导师拍着手走进来，白大褂一尘不染：“你杀了379个自己，终于成为最完美的杀戮程序。“

我低头看着涌出蓝色血液的手腕，突然笑了。藏在智齿后的微型炸弹早已启动，倒计时与心跳同步——这是李承弈给我的最后礼物。

“不，“我按下舌尖的起爆开关，“是第380次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