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王勃

片刻寂静，陋室空荡，唯有窗外风声呜咽，夹杂赣江的潮湿腥气，吹得油灯摇曳不定。

陆川皱眉，心想：“这破屋子，阴森森的，莫不是真闹鬼？”

他正要转身，那低语再度响起，清朗中透着几分戏谑：“唤吾何事，窃吾肉身的小子？”

陆川吓得一哆嗦，差点摔了手中竹简，环顾四周，屋内黑漆漆，哪有人影？

“王……王大家？你在哪儿？别吓我啊，我胆儿小！”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点颤。

“哈哈，汝这小生，胆怯如鼠，怎敢霸占吾身？”

那声音带着高傲的笑意，似从天边飘来，又像在心底炸响：“既入吾身，便进来寻吾，休要啰嗦！”

陆川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骤然一黑，意识如坠深渊，耳边江水潺潺，墨香扑鼻，恍若置身诗画。

下一刻，他站在一处无边书海，书旁一桌一椅，桌上青灯摇曳，灯下宣纸如月，墨痕未干。远方，雾气氤氲，山影叠翠。

微风拂过，书页沙沙，空灵悠远。

陆川瞪大眼睛，震撼得嘴都合不上，喃喃道：“这……是仙境还是VR全息投影？太牛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墨香入肺，心跳加速：“这地方，妥妥唐代文青的梦幻书房啊！”

忽见一清秀男子从书架间缓步走来，青袍飘然，眉目如画，气度俊朗，正是王勃！

他手持一卷竹简，步伐从容，嘴角挂着三分傲然，七分戏谑，目光清澈却带着审视，斜睨陆川，淡笑道：“小生，汝便是那窃吾肉身之人？”

陆川咽了口唾沫，心跳如鼓：“王……王大家，真的是你？我不是故意霸占的！我也不知道咋穿越的！”

他挠头：“这事儿吧，纯属意外，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绝不敢馋大佬身子。”

王勃轻哼一声，袍袖微拂：“哼，高中生？何等怪词！吾魂虽未散，肉身已非吾所属。汝既承吾才，今日滕王阁一战，尚算不辱吾名。”

他扬眉斜视，语气带刺：“然，汝为何留那‘空’字？”

陆川一愣，试探道：“吴子章那货栽赃我盗文，我留空字，是想证明这文是我原创，顺便……嘿嘿，赚点启动资金。”

“初到大唐，我不得先混口饭吃？”

王勃闻言，眉头微挑，冷笑一声，负手踱步：“名利皆空，汝心可纯？吾《滕王阁序》，乃抒胸中悲欢，非为市井铜臭之器！”

他停步，转身，目光如刀，直刺陆川，语气高傲：“小生，汝可知，才华当济世，非为蝇营狗苟之利？”

陆川心头一紧，忙拱手，语气接地气：“王大家，咱实话实说，你才高八斗，那是神仙级别！但我一穿越新人，兜里没钱，肚里没货，这大唐生存压力大啊！我占了你身子，总得活下去，还得替你把名声擦得更亮！”

“再说，吴子章那小人被我怼得哑口无言，爽不爽？”

王勃目光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似嘲似叹：“汝之机心，倒是别有洞天。”

“也罢，那空字之局，吾便助汝一臂之力，然汝需谨记：志向存青云，莫让俗念污吾才！”

陆川忙点头，目光扫向书架，好奇道：“王大家，这地方是啥？你的私人图书馆？怎么这么炫酷？”

王勃傲然一笑，抬手一指，书架间光影流转，似星河倾泻：“此乃吾魂之书海，藏尽古今文章，凡吾所读，皆在此间。汝前世之书，亦因魂穿而入，倒是奇事。”

他斜睨陆川，语气戏谑：“小生，汝前世那些杂书，怕是难登大雅之堂，哼，尽是些市井玩意儿！”

陆川尴尬一笑，走近书架，惊愕发现书名五花八门，从《三国演义》到《骆驼祥子》，再到《坏蛋是怎样炼成的》，甚至……《阿宾》赫然在列！他脸一红，赶紧把《阿宾》塞回架子，心虚道：“咳咳，这……这肯定是bug！”

他忙拿起一本《三国演义》，翻开一看，正是罗贯中版本，转移话题：“王大家，这些书你都读过？最喜欢哪本？”

“最喜欢谈不上，然此书与陈寿《三国志》大不相同，人物生动，谋略跌宕，尚有可观之处。”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唐诗三百首》，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得：“若论诗文，吾唐诗自是冠绝古今，汝那《阿宾》之流，竟是汝印象最深之作，哼，俗不可耐！”

陆川脸更红了，忙摆手：“那啥，《阿宾》纯属误会！我平时看的都是正经书！”

他指着《唐诗三百首》，笑道：“唐诗你最欣赏哪首？”

王勃随手取下一卷，翻至一页，朗声道：“此中诗作，或雄浑，或婉约，皆有意趣。无有最欣赏，倒也不差，譬如这首……”他清声念道：“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陆川心头一动，脱口接下：“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此乃高骈《山亭夏日》，世人多赏其清丽，然吾以为，其妙不仅在夏景之静美，更在‘倒影’与‘微风’的动静相生，暗喻人生无常——楼台盛景，不过水中幻影，蔷薇香艳，难掩盛夏将逝。诗中隐含盛衰之叹，恰如滕王阁的辉煌，终归于空，颇有庄周梦蝶之韵。”

王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抚掌叹道：“汝之见解，独辟蹊径”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语气傲娇：“然，汝若以为凭此便可媲美吾才，怕是尚早。”

陆川挠头，嘿嘿一笑：“哪有！不过是前世练的阅读理解，硬套的！”

“何为阅读理解？”王勃扬眉，斜睨他，袍袖轻拂，书架间花瓣轻落，透着几分揶揄。

陆川一愣，忙解释：“就是……看书猜作者心思，现代学生都练过，考试必备技能！”

他挤眉弄眼：“比如你这《滕王阁序》，我猜你写的时候，肯定一边喝酒一边感慨人生苦难，对吧？”

王勃哈哈一笑，袍袖一甩，书海中清泉泛起涟漪，语气戏谑：“有趣！小生，汝这‘猜意’之术，倒有几分机巧，难怪敢留那空字戏弄吴氏！”

他随手将一卷《唐史》放回书架，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不屑，似在嘲笑陆川的市井心机。

与此同时，陆川惊奇地发现，他早已遗忘的《唐史》内容一字不差地涌入脑海，清晰无比，宛如刻在脑中！

连高骈《山亭夏日》这等冷门诗篇，他也能信手拈来，解读得头头是道，要知道他当时只是翻翻。

他试探道：“王大家，你读过这些书，内容都能记住？”

王勃傲然点头，袍袖轻摆，书架间光影流转，似星河倾泻：“此书海乃吾魂之寄，凡吾所读，皆成记忆。汝既入吾身，此才思可为汝所用。”

他目光一厉，语气冷傲：“然，汝若仅以吾才谋利，休怪吾魂不饶！”

陆川心头狂喜，暗道：“这金手指逆天了！王勃的书海记忆，简直移动文库！《唐诗三百首》我能凑合，《三国演义》我熟得飞起，至于《阿宾》……咳咳，赶紧忘掉！以后得忽悠大佬多读点我的书，现代套路可不少！”

他表面恭敬，拱手道：“多谢王大家指点，晚生定当善用此才，扬你之名！”

王勃轻哼一声，嘴角微扬，目光柔和几分，却仍透着傲娇：“扬吾之名？哼，汝先保住吾身，莫再落水便是！”

陆川心头一动，试探道：“王大家，有一事晚生不知当问否？”

王勃扬眉，斜睨他，语气不耐：“但问无妨，休要啰嗦！”

陆川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为何落水？可是有仇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