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公孙

刘备下了台阶,将公孙越扶起。

问他为何会在此处。

公孙越知无不言:“凉州羌人叛乱,震动三辅,朝廷遣我兄长讨逆。”

凉州地处汉王朝西陲,汉羌杂居,如今却要从东北角的幽州调集兵马。

朝廷也真是够折腾的。

刘备心中默默吐槽。

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竟对刘备如此恭顺……

卫通观察好一阵后,羡慕嫉妒的同时,不禁暗道:这刘备的人脉是真广啊!

脸上也一改之前厉色,变得和蔼可亲:“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自家人,小将军快请入府,本官定要好生招待!”

然而公孙越根本不予理会,只顾与刘备说着:“玄德兄长,你与我去见兄长吧,他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一定十分高兴!”

“你兄长人在何处?”

太远的话,刘备就不打算去了,毕竟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情。

公孙越忙道不远,就在北边的舜水边上。

舜水乃境内大河,源起于并州,自西向东,最终注入渤海。

距离此处约莫六七里,算不上远。

既如此,刘备应了下来:“正好,我也许久未见伯珪了。”

在府前上了马,卫通见状,从冯虎手里顺过马鞭,双手奉向刘备,如似乞求:“刘县令,粮食之事还请帮我美言几句,本县贫苦,实在拿不出这么多的粮食!”

如果对方真是奉了朝廷旨意讨贼,那就不是自己一个县令所能抗衡的了。

刘备点头,这件事情即便卫通不说,他也会劝谏一二。

出了县城,跟随公孙越一路向北,不久便见到了驻扎在舜水附近的营地。

相较于汉家传统的安营扎寨,此处营地倒更具备塞外的游牧风格。

“大哥,快看,好多的马!”

张飞手指河边,一群群健壮的马匹看得他眼馋不已。

刘备目光扫去,只见群马于河边饮水,前后距离拉得很长,粗略估计怕是不下五六千。

要知道,整个汉昌城的百姓加在一起,也才勉强凑够这个数,而眼下这个世道,马匹可远比人命值钱。

来到营地,戍卫于此的蛮卒目光投来。

好在有公孙越前面引路,一路倒也畅通无阻。

落在后边的冯虎左瞅右看,心中很是没底:“三爷,这些兵卒裹着毛皮,却不着甲,个个人高马大,瞅着不像是咱们汉人呐!”

张飞倒很自在,不以为意的说着:“他们脖子上挂有兽牙,这是乌桓人的传统,说起来,我还颇通乌恒语哩!”

冯虎则是不信。

“不信?嘿,你等着。”

张飞左右望了望,瞅见不远处有个擦拭长枪的少年,当即用蹩脚的乌恒语问候起来:“小孩,你叫什么名字!见到你汉家爷爷,还不过来磕头!”

少年勃然大怒,当即甩枪刺来。

张飞不躲不闪,右手一出,轻松握住枪杆,任少年如何使劲,也拔不出来。

“小娃儿,你这速度可以,就是力气还差些火候!”

张飞丝毫不恼。

很快,少年便憋涨红了脸。

公孙越回头看来,见少年长枪刺向张飞,也不问明缘由,当即予以责斥:“蹋顿,休得对贵客无礼!”

刘备则是看向老三:“翼德,你在作甚?”

张飞嘿嘿一笑,将手松开:“大哥,我跟他打招呼,逗他玩呢!”

突如其来的松手,使得少年重心不稳,踉跄退了数步,方才站稳脚跟。

少年恶狠狠瞪了张飞一眼。

也不解释,扭头便离开了这里。

来到主将帐外,公孙越掀帐而入。

帐内,一名相貌俊朗的男人身着戎甲,在舆图上研究着去往凉州的具体路线。

听得掀帐动静,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公孙越归来,又将目光挪回了舆图,淡淡问道:“粮食筹措得怎么样了?”

公孙越摇着脑袋:“这个地方穷得很,附近的黑山贼时不时的下山劫掠,已经没多少油水可捞了……”

“但是……”

公孙越语气一转,如似邀功般的将帐门一拉:“兄长,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公孙瓒再次抬头。

刘备步入帐内,看向这位昔日的同门师兄,微笑拱手见礼:“伯珪兄,别来无恙!”

公孙瓒一愣,继而起身大笑:“哈哈哈,玄德,居然是你!”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人氏。

昔年与刘备一同拜入卢植门下,两人意气相投,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相见恨晚的好兄弟。

后来公孙瓒有事先行,刘备又跟随卢植学了一阵。

回到郡中,公孙瓒先是被举为上计吏,后得郡守赏识,又被举为孝廉,出任辽东属国长史。

期间与鲜卑人作战勇猛,升为涿县县令。

涿县是刘备的老家,公孙瓒还特意打听过刘备,只可惜那时候的刘备已经加入讨伐黄巾的队伍。

二人又不得相见。

如今骤然重逢,公孙瓒心花怒放,当即命人设宴。

席间,刘备与公孙瓒介绍了关、张等人。

关羽、张飞、冯虎、韩豹拱手见礼。

公孙瓒也很给面子,盛赞一声:“真壮士也!”

随后看向刘备,问起:“玄德如今在何处任职?”

刘备据实道出。

公孙瓒听了摇头,小小县地,实在屈才。

虽说之前自己也任职过县令,但县与县之间不一样。

涿县乃涿郡治所,不折不扣的郡内第一大县,人口经济充实,而汉昌不过中山下辖小县,且最近还遭了贼患,短时间内难出政绩,根本没有前途。

“玄德,不如弃了这县官,随我往凉州讨贼。届时,我分你一半功劳!”

公孙瓒满饮一盏酒,豪气的许下承诺。

在他心里,一直将刘备当作自家兄弟看待。

刘备正欲答话,不料此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正是之前被公孙越称作‘蹋顿’的少年。

在其身后,跟了个体型熊魁的乌桓男人,右臂赤袒在外,纹有狼首,眼神凶煞,一看就很不好惹。

蹋顿环顾帐内,目光立马锁定在张飞身上,手往张飞一指,与壮汉呼道:“就是他!”

见此一幕,列于下方的冯虎压低声音:“三爷,你惨啦,方才欺负了人家小孩,如今大人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