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回去曲阜,咱兄弟俩太有面子了,你是不知道,刚才咱出城的时候,连说书开场都是……来我跟你学学啊!当嘞个当,当嘞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讲一讲惠王千岁来曲阜,带着翰林陈青峰,这个陈大人,真叫好,他可真是个大好人,来到了咱曲阜这宝地,这千年学阀孔家慌……”
柴无忌骑在马上,一路上像个兴奋的孩子。
他的快乐,也感染到了陈青峰,让陈青峰暂时忘记了来自官家的威胁。
“兄弟,我当初读书的时候,就有这么一句话,叫做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次在曲阜,咱兄弟俩就算是拿孔家练练手,等到了江南,嘿,你猜怎么的,到时候咱兄弟联手,非把这户部的事情,查他个一清二楚不可……”
“对,到时候,那帮贪官见了咱兄弟,那不得嘁哩喀喳,一个个全都给吓屁了!”
“哈哈哈……走吧,后面还有个杀人的魔头,咱们回了临清,赶紧把这个案子给办了……”
“对,驾!”
柴无忌催马跑在了前面,几名侍卫立刻追了上去。
此时,陈青峰看着柴无忌离去的身影,他却在心中,升起了几分遗憾。
“兄弟,等到了临清,哥哥我就先走一步了。咱们兄弟的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柴无忌是皇子,甭管怎么折腾都行,但是陈青峰呢?本就是官家心里的有罪之臣,这一次和惠王一起去曲阜,把衍圣公府给抄了。虽然当初陈青峰也存了打响名声,防止自己被皇家悄无声息的做掉的心思,但是现在,陈青峰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
“兄弟,就让我们在临清就此分别吧!”
陈青峰心里存了这个念头,就打算在临清最后捞一把。
他已经想好了,到了临清,从那些商人身上好好的捞一笔,然后便修书一封,挂印封金,辞官归隐,带着徐樱怜归隐山林,日后再整点什么肥皂,玻璃之类的。
然后再写点文章,搞搞名声,这辈子就过着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美妙日子。
陈青峰有了计划,连胯下的马都迈着轻快的步伐。
就这样,陈青峰和柴无忌,等到正午时分,回到了临清县。
“王爷,陈翰林,你们可回来了!”
“怎么样,这几日临清县可还有命案发生?”
“没有了,两位真是神机妙算,在本县抓住了杀人的要犯!”
“去,准备准备,我这就要升堂审案了!”
陈青峰吩咐了一句,县令立刻出去照办了,不一会儿,县衙门前就公门大开,升堂鼓响起。
陈青峰端坐在县衙。而柴无忌则坐在一侧。
“带人犯!”
……
陈青峰扔下令牌,孔有德就被带了上来。
“孔有德,你是如何杀害那些女子的,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我好歹也是圣人的子孙,我的身上,流着圣人的血脉,那些女人不知廉耻,我让她们早点投胎,有什么错?”
大概是孔有德觉得自己这次是难逃一劫了,所以此时态度极其嚣张。
陈青峰看着这家伙。
“既然你承认了,那本官就跟你算算总账!来人,把大牢里关着的那些商人放出来!”
“是!”
……
徐樱怜待在客栈里,这几日,客栈的老板对她极为客气。今日陈青峰刚到临清,得知消息之后,店家便让家里的女眷,陪着徐樱怜去了公堂。
此时,在大门外。
徐樱怜看到的全是聚集在此的百姓。
她是习武之人,耳力视力都极佳,此时她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陈青峰的声音。
“孔有德,你残害多名女子手段残忍令人发指,此乃你第一大罪!”
“你在临清县闹的人心惶惶,使得这运河上的县城商业萧条,此第二大罪。”
“你害的官府四处奔波,以至于本县其他公务有所延误,此三大罪!”
“还有那些途径此地的商旅,受你连累,遭遇无妄之灾,此四大罪!”
……
陈青峰每说一条,外面的百姓就叫一声好。
那些被带上公堂的商人,更是被他当场释放,顿时感激涕零。
到了最后。
“孔有德,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圣人的后代,但你丧尽天良,只能给圣人抹黑,本官还有惠王,要为这些苦命的女子立碑设传,说明此事,日后,若是有人来到了这里,看到此碑文,就知道你孔有德的恶行……”
“好!”
“陈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
人群中一阵欢呼。而此时,陈青峰的话落在了徐樱怜的耳中,却有着别样的感觉。
王爷和翰林给妓女立碑?
此事真是闻所未闻。
刚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就连徐樱怜都有一种愿意为陈青峰做任何事的冲动。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也曾沦落风尘。
她从未想过,陈青峰居然要为那些素不相识的风尘女子立碑作传!
这可是文曲星下凡的状元郎啊!
此时,徐樱怜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堂木的声音。
“退堂!”
话音刚落,外面的百姓就一起涌了进去。
“青天大老爷啊!”
“陈大人为我临清除了一大害!”
“我等商旅蒙陈大人大恩无以为报,愿在此地为陈大人建生祠……”
徐樱怜看着周围的人,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一呼百应,什么叫人心所向。
自己空有圣女的身份,但是兴复圣教,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可陈青峰却做到了。
想到了这里,徐樱怜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看来,我复兴圣教的大业,全系此人……”
……
公堂上,陈青峰扶起了跪拜的商人。
若不是他,这些人不知道还要被关到猴年马月。
此时,这些商人对陈青峰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建生祠这件事,陈青峰兴趣不大,毕竟他又不是被切了命根子的九千岁。
“诸位,生祠还是免了,我看诸位不如为那些无端惨死的女子,出一笔安葬费吧!”
“大人,真是一心为民,我等……愿为此事,捐助文银……三千两……”
陈青峰看着对方,随后撇撇嘴,然后在心里暗暗地说了句。
“这也忒少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