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官员的府邸

从历史剧场景中看到的中国人的生活方式，远不如从官员府邸内设中了解到的真实而详尽。尽管中国建筑的外部装饰及华丽程度不及古希腊古罗马，但其内部布局却与古希腊古罗马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天朝的住所并未向罗马借鉴过任何想法，但庞贝古城的残垣断壁充分展示了这一引人注目又不乏趣味的相似。我们不禁好奇，何以他们对居所的描述如出一辙，并且有着近似的生活习惯。

庞贝古城的住宅包括客厅、卧室、画廊、书房、浴室和两边放着鲜花灌木的门廊，在房间的墙上画着各种图案，主要装饰是浅浮雕，通常都显得有些病态美，地板用漂亮的马赛克精心镶嵌。这些昂贵的装饰并不能弥补舒适感的缺失，而这正是现代居家所喜爱的。庞贝古城遗址发现的保存完好的迪奥梅德别墅没有玻璃，房间里也没有壁炉。屋顶通常是一个露台，用一道墙围起来。女眷的房间面朝花园，这是东方国家都遵循的习俗。

像古代的意大利一样，中国专门用于家人膳宿的房间数量很多但面积有限，通常呈正方形，位于离大门或前廊最远的角落，以免有外人闯入。从大厅、庭院、门廊到卧室的路总是狭窄曲折，不熟悉的人很难找到。虽然整座房子的材质都不扎实，院墙也容易翻越，然而习俗、习惯以及司法效率却让这些幼稚的设计有了想象中的安全。

这幅插图描绘的是一间内室，老爷、太太、奶娘和孩子都聚集在房间里，一个行货商正在展示他的货物。波斯、印度等东方国家会把最昂贵的地毯铺在地上，房间里靠墙的地方都是墙毯，但在中国，椅子、桌子和沙发都像欧洲那样普遍使用着。主妇坐的椅子是竹制的，坐垫和帷幔是丝绸刺绣的，富裕的一家之主仪态威严地站在女主人身边，似乎刚从靠窗的座椅上站起来，觉得用这个姿势吸烟更自在。尽管在英国人看来，在客厅里抽烟，既不时髦又不文明，但是在中国是非常普遍的，也是允许的。为保持地面清洁，每个房间都摆有痰盂，因为在享受大烟的过程中总需要清洁口腔。虽然这个妇人热衷于购物，但是她身上的裙子却并不入时，因为时尚在这里尚未赢得胜利，女人服饰的唯一变化就是随着季节而增减。官太太在室内通常是在丝网下穿一件塔夫绸背心，如果要外出，就在背心上加一件绣花丝缎长袍。根据个人喜好，她可以选择不同颜色以及珠宝装饰，当社会上流行某一种样式时，每个人的着装基本都趋于一致。她们最为重视的是头饰，头发紧紧盘在一起，用油抹得光洁平滑，用金簪或银簪固定。额头上戴一头带，有点像苏格兰玛丽女王的帽子，天鹅绒的帽舌缀以钻石、珍珠及假花。当出访或有访客登门时，她们会身着礼服，戴上耳环，肩上挂一串香珠，这也是礼服装饰品的一部分。

即便是再没有见识的人，也不会误把女仆误认作女主人，女仆一般在手腕上戴一个铜手镯，以示区别。她照看的小孩子是家里的希望，小孩子头上的两个小辫子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一个仆人正端着准备给那位行商的茶和点心走进房间，中国人的习惯总是慷慨大方和殷勤好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