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处的交易 一

当夜幕笼罩这座城市的时候，他又会悄无声息地穿上那身蓝黑相间战衣，如一道融入黑暗的蓝色闪电，消失在布鲁德海文迷宫般的街巷与高楼之间，继续他身为城市暗夜骑士的另一重身份。

说实话，对于这个世界的警察到底是个什么运作模式，洛森一直没有完全搞明白。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迪克好像就没怎么老老实实地在警察局里面待足八小时过。

当然，洛森也暗自猜测，这或许是因为他职位特殊的关系。

比如是那种类似于重案组，经常需要跑外勤进行调查取证的探员，所以，只要每天按时打完卡，确保自己“在岗”，其他时间就算不在警局里坐班，也没有太大关系？

就好像今天。

在完成了对洛森一整天堪称“惨无人道”的残酷训练之后，迪克冲了个澡，换上了他的夜翼战衣。

紧身战衣勾勒出他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眼罩遮去了他的样貌，只能看到一双在夜色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眸。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走到窗边，利落地推开窗户。

带着潮湿水汽的夜风呼啸灌入，吹动他额前不羁的黑发。

他回头，目光在房间内短暂停留——洛森正龇牙咧嘴，哼哼唧唧地给自己涂抹着药膏，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我很痛”的夸张表情；而瑞文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抱着星灵，开心的撸着猫。

迪克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随即，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矫健的身影便轻盈地融入布鲁德海文深沉的夜色之中。

布鲁德海文城北，第六街区。

空气中，过期食物的馊味与海风带来的咸腥铁锈味纠缠，是此地居民生活的写照。

远处废弃码头的吊臂，在惨淡月色下，犹如伸向天空的黑色枯爪。

杜南·巴克利，科波特先生麾下的干将，从哥谭那更为深邃的黑暗中走出，此刻正站在一栋随时会向内坍塌的废弃仓库门前。

他身上那件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炭灰色西装，熨烫平整，与周遭的破败形成荒诞的对立。他捻了捻丝绸领带，镜片后的细眼警惕扫视。

仓库的阴影里，一个魁梧身影缓缓踱出。

赛拉斯·“蝰蛇”·凯斯特雷尔，蝰蛇帮的头目，脸上咧开一个能将嘴角撕裂到耳根的笑容，其中没有半分暖意，只有野兽的凶悍。

他是一座移动的肉山，粗壮脖颈上，那条狰狞的蝰蛇纹身在唯一一盏忽明忽暗的破旧路灯映照下，随肌肉鼓动而扭曲，闪烁着幽绿的冷光。

“好久不见了，杜南·巴克利，来自哥谭的‘上等人’。”

蝰蛇的声音沙哑。

他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双臂环抱，给了这个衣冠楚楚的哥谭来客一个“热情”拥抱。

那力道大得惊人，巴克利矮胖的身体在他怀里是个被熊抓住的玩偶，骨头缝都在呻吟，脸上职业性的笑容险些崩裂。

“科波特先生最近……咳咳……想必依然在哥谭呼风唤雨，潇洒快活吧？回去之后，可别忘了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声好。”

蝰蛇松开手，粗声粗气地说。

杜南·巴克利费力地整理好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衣领和领带，脸上迅速重新堆起滴水不漏的职业性笑容，刚才的窘迫恍若幻觉。

“我会的，蝰蛇，一定把你的问候带到。”

他藏在厚厚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烁着生意人的精明。

“倒是你，蝰蛇，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运气不太好？损失了一批价值不菲的好货？”

巴克利故意拖长语调，眉毛微挑，语气中幸灾乐祸的意味，毫不掩饰。

“甚至，还为此大动干戈，发了一次悬赏，想要找出那个让你吃了大亏的家伙？”

提及这桩倒霉事，蝰蛇布满横肉的脸剧烈抽搐，腮帮子肌肉突突直跳。

他狠狠地“呸”了一口浓痰，唾沫星子在肮脏水泥地上留下一个深色印记。

“妈的，说起这个老子就一肚子火！”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充满压抑不住的暴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布鲁德海文这破地方，也他妈的冒出来一个不知死活的蒙面怪胎！”

“那混蛋打伤了我十几个兄弟，还把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那批货，直接全他妈的扔进了冰冷刺骨的海里喂鱼！连个渣都没给我剩下！”

蝰蛇越说越气，面色涨得紫红，眼中凶光毕露，欲将那破坏他好事的“蒙面怪胎”生吞活剥。

随即，他话锋一转，带着浓重嘲讽，语含暗讽地回敬：“不过话说回来，巴克利，你也知道，自从那些该死的外星怪物入侵地球，我们这世界的蒙面怪胎，便如雨后狗尿苔，一茬接一茬往外冒，越来越他妈的多。”

“我可是听说，你们哥谭那位大名鼎鼎的科波特先生，最近好像又被那个黑漆漆的蝙蝠侠给盯上了，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太平吧？我想，他近来应该还是……过得比较‘潇洒’吧？”

同样一句话，蝰蛇几乎原封不动奉还，但其中蕴含的讥讽与挑衅意味，却比之前浓烈了十倍不止。

杜南·巴克利自然听出了蝰蛇话里的刺。

他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一刻的笑容好像是黏在他脸上的职业面具，看不出真实情绪。

“哈哈，蝰蛇，我的朋友，看来你对哥谭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

他伸出两根戴着金戒指的粗短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源自哥谭深层黑暗的傲慢与炫耀。

“如果你真正了解哥谭，你就会明白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在哥谭，钱，就是上帝，是万能的通行证。”

“它能让你在哥谭买到你想要的一切，上可以买通天堂的门票，下可以买断地狱的契约，甚至中间那些虚无缥缈的空气，只要你出得起价钱，照样能给你包装得漂漂亮亮。”

“只要没有任何确凿证据能够证明科波特先生亲自参与了那些所谓的……嗯，人口拐卖，我们身后那支由哥谭最顶尖律师组成的专业团队，就能为科波特先生做出完美无瑕的免责辩护，让他从任何指控中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