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都是卧底

候问室的电子时钟不停跳动。

已是凌晨三点！

孟川继续复盘今晚的案件。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把苯巴比妥灌装到可乐里面，能挣几个钱呢？

若按照正常的可乐售价，幕后老板赔的裤衩子都不会剩。

如果只是单纯的生产、销售假冒饮料，它也没有利润空间。因为大型企业已经把成本压缩到了极致。

仿品的成本可能比正品的零售价还要高。

所以，这背后必然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利益链条。

还有，关于今晚的行动。

许岚说了，如果拿不到证据、口供，后续的收网行动就会取消。

可是，孟川是到了北湖塘村部附近时，才向副区长徐青峰汇报自己准备跟进苯巴比妥这条线索。

甚至都没有明确说要干什么。

徐青峰怎么就能精准预判到后续的事情？甚至，他还提前组织了抓捕队伍。

要知道，快到11点钟的时候。

孟川给刑侦副局长马争鸣打电话，对方明确表示，刑侦大队全体人员已经返岗待命。

这个时候，孟川甚至还没下定决心，要去北湖塘村实施抓捕行动。

“难道说徐区长提前掌握了这方面的情报？”孟川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徐青峰也是人。

他没有上帝视角、也没有神力，他也依赖手底下的人帮他办事。

分局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情报，

他也不可能知道。

他平时很忙，分局的事情已经够他忙的了，还在区政府分管信访、安全生产等方面的工作。

每天不是参加各种会议，就是在召开各种会议，哪有闲工夫去做具体业务？

他一旦掌握了某种线索，又想深挖细查的时候，只能安排分局的人帮他跟进、落实，紧接着就会有种种迹象表现出来。

其他人，也会通过这些迹象，来领会、判断他的意图。

比如，他安排孟川到南湖所辖区暗中调查王家三兄弟，就要提前进行人事布局。

只不过，他做的很巧妙。

一是，利用龙沮屹和孟川的矛盾，把孟川调回了南湖派出所；

二是，利用李威被众人投诉之事，把李威调回了南湖派出所。

如此巧妙的安排，很多人都不会意识到这里面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李威！”孟川嘴唇微动。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威。

此刻，李威和周卫卫的鼾声此起彼伏，像打擂台比赛一般。

李威会不会是徐青峰的探子？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孟川顺着这个结果开始反推。

第一，李威和他是同一天来到南湖派出所的，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第二，李威和王三不对付、对所长胡莱也是表面客气。作为辅警，他不积极向所长靠拢，这很不正常。

第三，李威对他非常的照顾，可以说是有令必行、又处处维护。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在做社区工作时，李威带孟川走访的群众，似乎都与王家三兄弟积怨已久。

当时，孟川并未在意。

现在想来，李威必然是有意为之，他是有意无意的引导孟川调查王家三兄弟。

此外，

之前，在孟川敲白板、给龙若薇、李威、王三分析龙沮屹进ICU一事时，三人表现各异。

龙若薇听得很认真；

李威也在听，不时玩手机；

王三几乎没听，一直在打游戏。

如果说，这三个人里面有人给徐青峰汇报消息，最有可能的人、还是李威。

龙若薇是市局督察支队的，不受徐青峰节制。徐青峰也不会找这么一个时而有心机、时而很憨憨的人当探子。

王三就更不可能了，徐青峰查的就是王家三兄弟。大义灭亲的桥段多出现在小说中，现实生活中很少。

那只能是李威了。

是他向徐青峰作了实时汇报。

如此说来，徐青峰的情报来源还是孟川，他从孟川的分析之中，敏锐的捕捉到了战机，提前做了布局。

“厉害啊！”孟川不得不佩服！

领导就是领导，有魄力！

“咔哒！”防风打火机“噗噗”的喷着火苗，孟川点上了一根华子，深吸一口，压压惊……

身边两个队友，一正一邪，

都特么是卧底！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孟川自己也是卧底。

都在玩无间道啊！

好在李威是在帮他，而且李威在向徐区长汇报消息的时候，也会在无形中汇报孟川的工作成绩。

这样考虑的话，孟川稳赚不赔。

以后，必须对威哥好一点，多去照顾照顾他家生意。

自从烧烤师傅张魏达涉嫌强奸被捕后，李威家的生意就越来越差了。

虽然，李威的父亲手艺也不错，他自认学到了张魏达九层功力。

但是，食客的嘴很叼，总是能品出两者之间的细微差别。

提起张魏达，孟川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顾盼兮——那个和张魏达有强奸纠纷的按摩技师。

她，失踪了。

“呜呜呜…嘟嘟嘟！”

南湖派出所门外响起了一阵的短促的警报+警车喇叭声，把孟川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李威也被惊醒，“什么情况？”

他第一反应是嫌疑人跑了。

看到候问室里，周卫卫被吓的从钢制长椅上跌落下来，他才心安。

长舒一口气，“谁特么半夜鸣警笛啊！这不扰民吗？明一早，准有老百姓打12345投诉咱！”

果然，也不用等明一早了。

很快，附近居民楼，陆续响起了刺耳的开推拉窗的声音。随之传来了几位大爷大妈的高声赞美：

“警察了不起啊！大半夜的吵吵啥子嘛？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

“把老头吓死了，等着赔钱吧！”

“大家一起举报他扰民！”

“必须举报！”

“哗——砰！”大家赞美完毕，很不耐烦的重重的关上了推拉窗。

“估计是刑警队的‘人才’来了！”孟川走到窗边，可以看见天空一角闪烁着红蓝灯光。

不过，有铁皮大门遮挡，看不到具体是什么警车。

“会不会是接周卫卫的？”李威喜出望外，“他们可终于来了。”

“不是！”孟川摇摇头否定，“肯定是抓的太多人，分局执法办案中心的讯问室不够用了。”

“你们真的抓他们了？”周卫卫闻言，十分激动，右腕上的手铐拽动着铐环“哐哐”响。

“老实点，有你什么事啊！”李威怒喝道，“踏实睡你的觉，你的事还没完呢！”

“求您了，别让他们看到我！”周卫卫直接跪到了地上，“他们会认为是我揭发的，我会没命的！”

这说的倒是实情，“制犊贩犊”的都是狠角色，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快意恩仇的生活。

如果知道是谁出卖了他们，

肯定，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