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柴房里,李渔有些懵。
她不是正在渡飞升劫吗?这么会在这里?
她被劈进幻境里了?
习惯性的放开神识,她想知道周围是什么状况。
怎么回事?她原本广阔无垠的金色神识海,现在竟然缩成了个小湖!
赶紧运转灵力,体内灵力几乎枯竭。
李渔呆滞了。
曾经叱咤整个修真大陆的狂剑尊者,变成了小弱鸡!
这个打击,让李渔许久回不过来神。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吱呀”一声响,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细高的身影,缓慢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这里有些吃的。”来人的声音嘶哑。
似想咳,又被他生生压下了。
他把包袱放到门边的柴堆上,又在胸口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了包袱上。
“这些银钱你拿着应急用。”
“后角门的婆子被我支走了,趁着这会儿没人,你赶紧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说完来人转过身,又蹒跚着走了。
这个人,是主家的大公子。
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认知。
这是幻境给出的提示吗?
“咕噜咕噜”肚子在叫,一千多年了,她竟然又有了凡人的饥饿感。李渔快步走到包袱前。
打开包袱,里面除了四个馒头,还有一袋子肉干,一个水囊。
迫不及待的将馒头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干瘪的胃囊立刻舒服了很多。
李渔坐在柴堆上,把包袱里的肉干和馒头吃的干干净净。
站起身,伸伸胳膊伸伸腿儿,饥饿带来的无力感消失,她想出去看看。
不等她走出去,院子里又有脚步声传来。
听脚步声,大约是四个妇人,李渔心想。
“把人给我拖出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响起。
“是。”另一个更年长的声音应道。
脚步声向着柴房而来。
李渔迅速将钱袋子揣进怀里,这凡间的钱财,就和修仙界的灵石一样,要想过得好,定然必不可少,丢不得。
“砰。”破木门在来人的脚下摇摇晃晃。
进来的胖婆子二话不说,伸手就想去拽李渔的头发。
李渔怎么会让她得手?
随手抽出一根小木棍,“啪”的一下打在胖婆子的手上。
“嗷。”怎么这么疼?骨头都像是要断了。
婆子一声嚎,吓了屋外的人一跳。
李张氏刚想张嘴骂人,就见李渔手里攥着一个小木棍,闲庭信步的从柴房里走出来。
虽然眼前的人依旧面黄肌瘦、破衣烂衫,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
明明是阴沉沉没有阳光的天气,她竟然觉得这个小贱人竟然有些耀眼。
李张氏面色更加阴沉。
“别以为你闹了,这事就完了。实话告诉你,今天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尸体抬到苏老爷的床上!”
“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不然这顿皮肉之苦,必然叫你此生难忘。”
李渔看着妇人这张浓妆艳抹的脸,脑海里又有相关的记忆闪现。
李张氏,季家祖宅李管事的妻子,贪婪狠毒,一直看李渔不顺眼。
婆婆李老太在世时,有李老太护着,李渔的日子还好过些。
自从去年李老太去世,张氏便对李渔极尽苛刻。不仅把她当丫鬟使,还经常不给饭吃,原主每次反抗,都会遭到张氏及其身边婆子的毒打。
李渔找哥哥李管事求助,可她和李管事都是李老太捡回来的孩子,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自然亲不过人家的枕边人。
最后,还是李渔吃亏。
前些日子,与李管事交好的钱氏粮行的苏掌柜来家里吃酒,只一眼便相中了李渔,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彩礼,纳李渔做第十八房小妾。
张氏和李管事兴高采烈的应了。
苏掌柜在清河县是出了名的好色,且年近五十,又长得肥头大耳,李渔怎么肯?
于是便趁着夜深人静时,把自己吊上了房梁。
不想被张氏起夜时发现了,于是自尽不成的李渔便被关进了柴房。
李渔万念俱灰,心存死志,在柴房不吃不喝,没两天,芯子便换成了现在的李渔。
李渔再次看向眼前的张氏。
年近三十的妇人,穿着桃粉色的襦裙,梳着堕马髻。眉毛剃了,新画的眉毛又细又长;涂着大红色的口脂,有些许浸出了唇角,还有部分粘在了已经泛黄的门牙上,看着着实有些……辣眼。
唉,明明是徐娘半老,偏要往嫩了装扮!
你装扮就好好装扮吧,为啥要把自己搞的像是调色板板?
李渔感觉胃里翻涌。
不过最让她目不转睛的,还要数张氏脸上那厚厚的脂粉,一张嘴,“欻欻”掉一层,再张嘴,“欻欻”又掉一层,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张氏的喋喋不休。
终于,李渔忍不住了,用手里的棍子,戳了戳张氏的脸,这下“欻”的掉了一大块儿。
李渔大笑起来。
“这脸皮,忒厚!”
“人家小娘子是涂脂抹粉,你这是刷墙?”
李渔笑得肆意狂放。
张氏是又恼又囧。感情她搁这儿叭叭半天,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还敢嘲笑她?
“打,给我狠狠的打。”张氏冲着身边的婆子吼道。
打李渔这事儿,她们平时没少干,这时太太一吩咐,身边的一个丫鬟两个婆子便都冲上去了。
和妇人们扯头花这样的事,剑尊大人是不会干的。
她更喜欢是一剑捅死一个的快意。
不过修炼之人不会轻易的要凡人性命,以免沾染上不必要的因果。
所以即便李渔觉得这是在幻境里,她也没想着一剑嘎了这几个人。
但是过该给的教训,还是必须要给的。
于是李渔分出几缕比发丝还要细小的神识,迅速的钻进了几人的脑子里。
只见张氏和身边的丫鬟婆子,在瞬间的停顿过后,开始相互厮打谩骂起来。
胖婆子揪着瘦婆子的头发,“让你抢我的差事,让你抢我的好处。”
瘦婆子不甘示弱的去挠胖婆子的脸:“我挠死你,让你在太太面前说我的坏话。”
张氏一手扯着丫鬟的衣领,一手扇耳光:“敢爬我男人的床,我打死你这个贱蹄子,千人骑万人枕的烂货。”
丫鬟的力气要比张氏还大些,一下子掀翻了张氏,骑在她身上就开始抡巴掌。
也不管是打在哪里,只是用尽了全力的又打又骂:“你才是贱人、烂货!你背着老爷勾搭老宅的人,给老爷戴绿帽子,你该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