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工业美学

章北海惊讶于这个的回答。

“为什么？”

“在我看来，科学就是对自然的总结与归纳，是认知手段，是方法论，是人类探索自然的工具。”

他指着窗外残存的音爆云痕迹说：“通俗点讲，对于科研者来说，现实就摆在那，任由他们通过科学去研究探索，理解不了就是菜，接受不了就是巨婴。”

这话说得有些狂，但在场的专家学者并无一人出言反驳，因为说出这番话的人叫丁仪。

丁仪这位传奇性物理学家的履历太过耀眼。

揭示球状闪电是宏观电子的本质，成功解释其形成机制，捕获宏电子并推进宏聚变项目取得成功。

这些成就跟下面要说的相比不值一提。

2014年彼时，著名科学家爱因斯坦已经逝世48周年，英国首相温顿·丘吉尔已经逝世38周年。

［镜头给出丁仪面部特写］

而丁仪依旧存活于这个世界。

此为一胜（大拇指）。

“您的意思是，超人是可以被科学研究明白，复制重现的？”章北海问。

高边疆号性能非常优秀，在传统工质飞船的基础上再突破，飞行高度能抵达地球轨道。

从这点来说，那帮占据航天领域高位的老骨头确实有两把刷子，可惜的是，化学燃料的航天器的极限就是地月轨道。

共和国所面临的未来，仅是到达月球轨道还不够，它必须具备向宇宙深空远航的能力。

如果超人的力量能够理论化、科学化，不说在人类子个体身上再现，光是将其移植到飞船上都不得了。

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抽在那帮顽固的老航天脸上，帮他们的脑筋转转弯，把未来的方向放到无工质发动机的正确道路上。

丁仪说：“北海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很想给予你肯定的回答。但不实践就没有发言权，而且以人类目前掌握的理论体系，想研究明白是异常艰难的。”

“况且。”丁仪拖了个长长的音调。

“人家不一定要符合我们现代科学的理，人家或许合的是氪星现代科学的理。”

丁仪怕章北海不能理解，便举了个例子说明。

“北海同志，你认为两条平行线能有交点吗？”

“自然不能。”章北海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的，你当然会这么回答。我们从初中就开始学的欧几里得几何告诉我们，在平直的二维空间，两条平行线不可能有交点。”

“而如果空间有弯曲，比如在一个黎曼几何球面上或者马鞍面上，两条平行线就会存在两个交点。”

章北海感慨：“这样想想，三体人还挺绝望的。”

高边疆号继续爬高，船身剧烈摩擦大气发出吃力的轰隆声。

遥远的位置漂浮着巨大的块状白云，云朵如波浪般移动翻滚，再往下看是土黄、青绿交织的陆地，以及看不清边际的蓝色大海，远处是泛着蓝白光芒的弧形地平线。

寒冷、缺氧、寂静......在这里完全看不到生命的痕迹。

“咚咚咚！”

离地三万米几近真空的孤高疆域，突然传来敲门声，饶是章北海也被吓了一跳。

机舱内数十双眸子齐齐看向声音来源，章北海座旁的舷窗，探出一张人脸，刀削斧刻般的硬朗脸庞，肩膀上的金色线管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刺眼光辉。

章北海震惊地张大嘴巴。

造成他如此失态的原因不是因为超人悬浮在窗外，而是超人手中抓着的家伙——罗辑。

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在没有任何设备防护的情况下，来到距地表三万五千米的死亡地带。

而且从行进方向来看，超人并非刚刚从欧洲大陆将他接过来，而是一直带着他从北美大陆出发，以第一宇宙速度往南美方向飞行。

“物理学不存在了！”

“带着一个普通人以第一宇宙速度飞行啊，卧槽！牛逼！”

“这就是堪比神速力的生物力场吗？物理学被他娘的按在地上摩擦！”

“就逮着读书人欺负是吧！”

“他敲门是什么意思？”

“有迈巴赫不坐，来蹬咱这小三轮儿？车门焊死了，他也进不来啊。”

几乎就在众人惊呼完不到一秒，超人便消失在窗口，和驾驶员示意沟通后，一个货运舱门被打开，高边疆号的机体开始剧烈震动，不多久，阿祖便带着罗辑出现在机舱内。

国际局势波云诡谲，霸权主义再度抬头，而美国佬口中的“神”却在此时带着另一位面壁者找上门。

他想做什么？

章北海深吸口气问道。

“克拉克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罗辑博士需要点帮助。”

北欧的伊甸园不安全，国外的安保条件比起国内确实差了一截，连一国领袖都有当街脑洞大开和心胸开阔的风险。

哆啦A梦简要说了下联合国会场发生的事情。

“我需要请示一下领导。”

章北海架住罗辑的身体，将他带离机舱找医务人员。

哆啦A梦的目光落在一位中年学者身上。

“你是......汪淼教授？”

汪淼受宠若惊地表示：“您认识我？”

“我看过PDC给的资料，里面提到过太空电梯项目，你负责项目中最关键的纳米材料“飞刃”的研发。”

太空电梯，光是名字就让阿祖的世界观大受冲击，脑海里不由浮现那巨型机械构造建成运行的宏大场面。

粗壮的缆绳从地面一直延伸至宇宙深空。漆黑的宇宙、闪烁的星辰，以及蓝色的地球，都成为了太空电梯的壮丽背景。

巨大的金属轿厢沿着缆绳平稳有力地在这样的背景下穿梭，升降、对接，按照精确的时间表和程序精准无误。

这种高度的秩序性和节奏感，就像一场宏大的机械交响乐。将人类重工业美学的浪漫演绎的淋漓尽致。

阿祖想起哆啦A梦曾说过的话：

人类对高大粗长又闪亮的东西有种天然的敬畏感。比如华而不实的巨型坦克，步行机甲，动力甲以及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飞行器和所有亮闪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