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振兴一号

嘭——嘭——

夜空中的烟花划过一道华幕，绚烂非凡。

“点灯！”

随着岸边金铃声响起，陈默与众人迎风而上。

来到码头处，顿时便被眼前之景所震撼。

只见不足十米处，一堵巨墙顶在码头水域，横向望去，一眼还不见头尾。

不过，伴随着船上水手们挂上煤油灯，再配合岸边众人架起明灯，这才能一睹巨物之全貌。

船体由数万块熟铁板拼接而成，海风呼啸，潮汐起伏，竟无法撼动这铁甲神兵。

随着众人靠近，由多国语言书写的“振兴一号”字体，在寒风灯火中，显得格外显眼。

在船挂一侧，还有几艘木救生艇，细节十足。

由于夜间视线不好，此刻也正处在潮涨期间。

怕潜在危险，陈默让大家忍住好奇心，待明日早上白天低潮期时再登舰一观。

众人虽有遗憾，但整体气氛依旧热烈。

小鬼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挂鞭炮，正在码头劈里啪啦地放着；

而劳累了一年的粗汉们，三五围了起来。

有的摇着骰子，过几番行酒令；

有的则架起木板，用一枚鹰洋压着几张绿钞，打起了字牌；

还有更雅一点的，抬个碳炉，弄点小吃，在码头前看雪......

不过就算工人们如何娱乐，都不忘有空来给陈默敬两杯酒。

哪怕陈默偷偷养鱼，也架不住敬酒的次数实在是太多。

待一圈下来，下午养足精神的陈默也渐渐不敌。

咚——咚——

教堂的钟声响起，随后，唐人街各个街角都传来了鞭炮声。

“过年了！”

“过年了！”

人们望着被炮仗渲染的半红，就连雪花也带着妖艳的色彩，感慨着瑞雪兆丰年。

而陈默则实在抗不下去，又多嘴了几句胡话，就被孙青蘅和艾琳送回了房间。

瞧着倒在床上宛如一动不动的陈默，两女对视一眼，只得无奈摇头。

男人啊，就知道逞能......

嘎吱——

随着房门关上，走廊的油灯熄灭，陈默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原本脸上的八分醉意，也少了些许。

呼.......那些家伙，当我是酒精灯呢，火苗都还没燃起来，就使劲往里面灌。

陈默翻找出药箱，往嘴里丢了两枚药片后，这才好受一些。

一夜无话，待阳光透过窗户，陈默迷糊醒来。

哪怕是提前服下药片，可陈默依旧觉得头昏脑胀。

他伸着手，看着床头多出来的一碗醒酒汤，用手一碰，尚温。

“这妮子......”

陈默端起药汤，一饮而尽，脑袋内的昏沉顿时去了大半。

拿着碗走出房后，陈默用完早餐，洗漱完毕，一转身，大毛几个跟屁虫又在自己身后。

“又怎么了？”

“黄伯说，新船得先让掌柜的拜过海龙王后，才准咱们上去......”

“明白了，我等下就去。”

陈默也清楚，这无外乎是水上人的习俗。

他虽然不想有这么多繁文缛节，但毕竟传统观念深入人心，想要改变也并非一朝一夕。

跟着大毛等人来到码头边，果真见黄伯等人立了一座龙王像，正等着陈默来呢。

“黄伯啊，咱们要讲究效率，以后这些东西心里尊敬就行了。”

“别的不说，单是这一尊雕塑，又不知花多少钱。”

“掌柜的，”提及钱，黄伯便神情严肃起来，可又看了看岸边的龙王像，他又脸色古怪起来：

“这雕像是赵老送来的，没花钱。”

“我说呢，”陈默指着眼前的龙王，又瞧了一眼堂门的方向，那里也有一尊关公：

“连过年都不舍得给祖宗牌匾上漆的你，怎么可能专门弄来那么大一座龙王？”

“还是掌柜的晓得我。”黄伯得意一声，手上的烟枪也抖一抖：“这么大一尊，少说要上千鹰洋去了。”

“听赵老说，这还是早年间，六大会馆为了保平安才凑份子，修了个龙王庙；”

“只是后来被白人砸了，这尊龙王像也破破烂烂，还是赵老腾了块地藏了起来。”

“后面听说咱们新船下水，这就连夜修补，连着去年各项杂事的份子，一并送了过来。”

提及赵秉忠，陈默也不得不佩服他。

自打之前点拨以后，赵老倒是更加上心一些。

在金牙堂衰败的瞬间，他抓准机会，借着当时义安堂的名号收拢了不少洗衣坊的生意；

又在彭泽召还未正式加入前，便率先提及合并一事。

当初的陈默想着藏一手，虽然答应，但两股人马并未整合。

后续伴随着义安堂的规模扩大，逐渐向华人振兴公司转型时，这才正式将赵秉忠所在的堂口合并，名曰杂事堂。

虽然名字不好听，杂事堂的地理位置也仍在唐人街，并未迁移到旧金山北滩附近。

但杂事堂就相当于华人振兴公司在唐人街的化身，其中唐人街八成的洗衣坊生意，尽数由杂事堂所管。

不仅如此，由华人振兴公司衍生出来的其他产业，例如餐饮理发（陈默要求剪辫蓄发），都是由杂事堂代管。

这些生意虽然利薄，但架不住量大。

也就是陈默没有打算插手赌场和烟馆生意，不然整个唐人街，几乎都由陈默所控。

想到这，陈默也派人把赵秉忠请来，一同见证着历史性的一幕。

砰砰！

随着礼炮响起，彩纸铺了一地，陈默等人洋洋洒洒登上蒸汽远洋舰上。

“整艘船有110米长，相当于30辆四轮马车首尾相接；宽有15米，在船头，足以并排摆放8张长餐桌；”

“不仅如此，‘振兴一号’装载着最先进的复合式蒸汽机，另外还有磁罗经偏差校正器，可以在大雾或夜晚中不偏离方向......”

老管家一边念着工程师报给他的数据，一边在心里暗叹。

这艘船光是在大小上就比卡尔德隆家族耗尽近乎全部家产，打造的远洋商船大上不少。

外加着这些“黑科技”，以陈默的水平来看有些马虎，但老管家却眼馋不已。

早知道就不抢占公司第一艘船的名字了......

当初在商议购置第一艘船时，陈默也寻求过自己意见，自己光想着振兴家族了，也就抢占了第一艘船的名字。

要是在这一艘船上，刻上卡尔德隆家族的家徽，该有多好......

就在老管家黯然神伤时，陈默却来到他的身边，认真规划起来。

“管家先生，两个月时间没出现冬季风暴了，风暴的预兆也没有。”

“我想，咱们可以试着准备启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