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践行

许誉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急切道：“袁大人，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天子无戏言，您怎可如此？皇上英明神武，若五年之后未能实现，后果不堪设想！”

袁崇焕心中一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大话，实在是过于鲁莽。

一旁的内阁大臣们，毕自严，施凤来，李国普等人，听闻袁崇焕“五年平辽”之语，皆面露异色。

他们互相对视，眼神中隐隐有忧虑之色。

待朱由检从便殿走出，次辅李国普性情直率，率先上前奏请：“陛下，臣以为袁崇焕‘五年平辽’不切实际，当今辽东局势错综复杂，后金实力根深蒂固，岂是短短五年便能平定的。”

袁崇焕脸色铁青，慌忙抬头看向朱由检，见皇上神色如常，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朱由检淡淡说道：“李阁老所言，袁爱卿怎么看？”

袁崇焕思忖道：“陛下，李阁老所言也有些道理，辽东局势积弊已久，非一朝一夕可解。臣虽有决心五年平辽，但诸多事宜，虚得陛下全力支持。”

朱由检点点头，眼神坚定而认真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朕一定全力支持你！”

袁崇焕见状，心中稍安，又接着说道：“其一，钱粮至关重要，前线将士须有充足的粮草与军饷，方可安心作战。其二，武器装备也许精良，方能与后金抗衡。”

朱由检也是深有同感，他不久前才收到山海关送来的急报。

宁远发生兵变，士兵们将巡抚、总兵等高级将领绑在了城楼上，扬言要闹事。

起因就是朝廷国库空虚，宁远的将士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发过饷银，便向长官发发牢骚，索要饷银，谁知道反而引起了他们的谩骂羞辱，于是便鼓噪集体哗变。

要不是兵备指挥使机智，想法设法凑齐了七万两银子，发给将士们，结果将不堪设想。

宁远可是大明抵御后金的最前线，宁远要是守不住的话，山海关就危险了。山海关危险了，京师将无险可守。

念及此，朱由检当即转头吩咐户部侍郎王家祯、工部侍郎张维枢：

“两位爱卿，辽东之事，关系国家安危，务必保证前线钱粮充足、武器精良，不得有误！”

王家祯和张维枢连忙跪地领命。

袁崇焕又接着说道：“五年时间漫长，诸多变数难以预料，吏部与兵部在用人一事上，还望能顺遂臣意。有真才实学、善于带兵作战之人，臣要任用；无此能力者，臣实难用之。只有做到人尽其才，方能克敌制胜。”

朱由检微微点头，看向吏部侍郎成基命、兵部侍郎熊明遇，沉声道：

“二位爱卿，袁爱卿肩负平辽重任，用人之事，当全力配合，莫要误了大事。”

成基命和熊明遇也连忙跪地领命。

袁崇焕见朱由检对自己所提要求一一应允，心中感动，同时也感到压力如山。

他顿了顿，又说道：“陛下，以臣之力，平定辽东并非难事。然朝中诸多言官，忌功妒能者不在少数。他们常以言语中伤臣等前线将士，虽不至于牵制臣之行动，却极易扰乱臣之心神。”

朱由检面色一沉，目光坚定地说道：“爱卿放心，朕自会主持公道。那些浮言碎语，爱卿不必放在心上。朕既委托爱卿以重任，便信爱卿能成大事！”

袁崇焕心中大为感动，眼眶微红，跪地叩首道：“陛下如此信任臣，臣若不能马到成功，收复辽东失地，有何颜面再见陛下，只是臣才疏学浅，还望陛下能多加指示，臣定当铭记于心。”

朱由检微微一笑，说道：“爱卿所言，条理清晰，甚合朕意。朕对军事虽不及爱卿精通，但朕信爱卿定能不负所望。爱卿只管放手去做，不必过于谦逊。”

此时，内阁首辅毕自严上前一步，奏道：“陛下，袁崇焕大人肩负平辽重任，为师军令畅通，指挥如意，臣等建议赐予袁大人便宜行事之权，再赐尚方宝剑，将辽东指挥大权尽收袁大人之手。如此，袁大人方能更好地施展才华，平定外寇。”

朱由检心想赋予袁崇焕更大的权力是没问题，只是袁崇焕性格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在明年就擅自斩杀东江镇总兵毛文龙。

等下朝自己要好好敲打他一下，免得他过于膨胀不好掌控。

略作沉吟，朱由检点头应允：“准奏。朕望爱卿早日平定外寇，解四方苍生之困。”

袁崇焕激动不已，再次跪地，声音哽咽道：“陛下如此厚恩，臣定当竭尽全力，早日了结辽东战局，宣扬陛下威德，消灭敌寇，不负陛下所望！”

……

晚上，朱由检特地为袁崇焕设宴。

朱由检脸上挂着温和笑意，抬手道：“袁爱卿，今日特为你设宴，不必拘谨。”

袁爱卿立刻躬身道：“遵命，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端起酒杯，开头道：“袁爱卿，你为我大明边疆鞠躬尽瘁，屡立战功，朕敬你一杯！”

说罢，便一饮而尽。

袁崇焕赶忙起身，双手举杯，宫颈回到：“陛下如此厚恩，微臣万死不辞！边疆之事，乃臣分内之责。”言罢，也将杯中酒饮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朱由检脸色变得严肃，告诫道：“袁爱卿，边境形势复杂，朕虽许你便宜行事之权，但若与地方大臣、边镇将领有重大分歧，依照正规流程解决不了时，一定要及时与朕沟通，勿要擅自做主，你明白吗？”

袁崇焕看朱由检脸色骤变，表情严肃，连忙走出宴席，跪地叩首道：“臣明白，臣谨遵圣旨！”

第二天一早，朱由检便率领文武百官在武英殿，举行仪式，为袁崇焕践行。

百官们表面上都装出很恭敬，预祝袁崇焕为国立功，早日收复失地。

但内心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有的人不以为然，想法都各有不同。

践行结束，袁崇焕辞别皇帝，立刻赶往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