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咸阳东郊的望夷宫阙楼上，看着远处渭水泛起的血色朝霞。三日前那个暴雨夜，我们驾着墨家机关术改造的青铜轺车冲破武关时，蒙恬的玄甲精骑正用浸过鱼油的火箭点燃赵高私养的五千门客。
“公子...不，陛下。“李由捧着鎏金漆盒趋步上前，盒中躺着半枚虎符，“三川郡驻军已控制霸上粮仓，只是...“他欲言又止地望向宫墙外飘动的素幡，那里本该悬挂新帝的玄纁旌旗。
我摩挲着虎符内侧的墨家矩子纹，忽然嗅到风中夹杂的焦糊味——是竹简焚烧特有的气息。史书记载赵高焚毁典籍，却没说这焚书之举始于新旧权力交替的缝隙。
“报！“羽林卫撞开朱漆大门，“上郡急件！“呈上的木牍还沾着长城外的霜雪，蒙恬的字迹力透简背：“匈奴左贤王部异动，然其军中多中原口音者。“
我扣响案几上的铜磬，十二名捧着《日书》的博士应声而入。当我说出“荧惑守心“四个字时，最年长的伏生突然浑身颤抖——这个在现代天文学中被称为火星逆行现象，在秦朝却是改朝换代的凶兆。
“三日后寅时三刻，紫微垣有星孛入东井。“我蘸着丹砂在帛书上勾勒星图，“着太史令即刻制《更始诏》，就说天降祥瑞于长公子，有白麟衔玉现于骊山。“
夜色渐浓时，章台街传来马蹄声。赵高派来的使者捧着镶金玉匣，说是进献东海鲛人珠。当我掀开匣盖，二十只淬毒的铜弩机簧声如蝗群振翅——这精巧的杀人机关，倒是比《史记》记载的指鹿为马更有创意。
“蒙毅。“我轻叩暗格，墨家工匠打造的连弩应声穿透三重帷幔，“把这些弩机改装成发丧用的钟磬，明日大朝会，朕要亲自为赵府令奏响《九辩》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