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峡秋雨

长江，三峡水库。

一场盛大的秋雨狂泄而下，江面被风撕裂，掀起阵阵惊涛。

江心，一辆黑色列车诡异地行驶在江面之上，于惊涛骇浪中穿行。似乎是车上的人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列车正在缓缓减速。

不多时，列车彻底停下，车门被用力打开。

“见鬼！”古德里安教授面色发白，看着发狂的江面目瞪口呆，“尼伯龙根真的存在……”

哈利站在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向车门外看去。水和天的界限无限模糊，入眼的只有巨浪滔天。

虽然暂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哈利隐隐猜到，眼前的一切和之前那个奇怪的男孩脱不了干系。

骨子里的冒险基因被激活，哈利呼吸不自觉地兴奋了些。他悄悄把手伸进裤兜，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魔杖。

“明非，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尽量简介地解释一下。”古德里安教授强行镇定下来，回过身来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尼伯龙根，是龙王用炼金术构建的领地，不存在于正常维度。在尼伯龙根里，时间和空间会被重新定义。”

“我已经试过联系学校了，但是很遗憾，现有的通讯手段在这里似乎并不生效。也就是说，恐怕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虽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进了这里，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你随时跟紧我，但是我让你逃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跑路！不许回头！”

“真他娘的倒霉！眼看就要培养出一个S级，转成终身教授了，遇到这种破事……”

从教授的话里，哈利听出了恐惧，却也莫名听出了一丝悲壮的意味。

他有些迟疑地出声询问：“也就是说，我们误入了龙的领地，可能会遇到一头……龙？”

古德里安教授身体一僵，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他重新关上了车门，带着哈利向靠近车头的车厢走去。

车厢门打开，整整一车厢的枪械出现在哈利眼前。

“选一些小口径的拿着，如果明非你平时臂力还行的话，也可以拿点投掷物什么的。”教授一边挑选武器，一边开口说道。

“FNX-45改，设备部改造完之后起了个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暗影之怒……这名字也太中二了点。”

“SIG P226改，这个改造完的名字也有点傻里傻气——赤红裁决。”

“金伯K6s CDP改，这把左轮的名字我比较喜欢，叫命运骰子。”

大概是为了缓解心里的紧张，教授一边碎碎念，一边把有着帅气名字的枪械拎起来。在最后将一个手榴弹收入口袋后，他长舒一口气直起了身。

哈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原本身型有些佝偻的教授，此刻却英姿飒爽了起来。

也许是设备部改造过的特殊武器给了他底气，教授斜跨着一把冲锋枪，面色冷酷得像特工电影里的主角。

“走了，我亲爱的S级，我们去屠龙。”教授眉头一挑，“一定要握紧手里的枪呐，死也不能放开。”

哈利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相比于荷枪实弹的古德里安教授，哈利显得杀伤力就弱了不少。

他左手提着之前教授送他的手枪，右手则握紧了藏在兜里的魔杖。

像是卡准了时间点，车厢里开始渗水，而且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小腿处。哈利和教授对视一眼，向着车门处冲去。

正准备开门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鸣叫声。声音撕碎狂怒的江水，传入哈利耳中。

他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呼吸猛得一窒——穿过厚重雨幕，一个硕大的东西正从远方阴影里缓缓爬出。更可怖的是，那东西的眼睛发出昏黄的光亮，向正在沉没的列车投来视线。

这世界的龙……竟有如此恐怖的身躯么？

哈利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教授拿着的武器，不由得产生了些疑虑——面对这样的大家伙，那些口径不算很大的枪械，真的有用么？

甩了甩脸上的水，哈利攥紧魔杖，随时准备着喊出魔咒。

而他身旁的教授虽然后知后觉，可也发现了那尊庞然大物，嘴角微微抖动。

车厢里的水位越来越高了，转眼间已到了两人腰部。

哈利眼神微动，瞬间做好了决定——就算死在向巨龙冲锋的路上，也远比窝囊得被淹死在车里强得多！

而教授也已经回过神来，他快步向前，用力拉开了车门。

江水猛烈地灌入车厢，一时不察的哈利差点被水流冲离车门。幸好教授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

“明非你在前面游！水里可能有东西，我手里有武器来断后！要是发现我掉队了，不许回头！听到了么？”

说罢，古德里安教授用力推了一把哈利，两人向着车外奋力游去。

……

片刻过后，哈利艰难地把脑袋探出江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然后他四处张望起来，却并未发现教授的身影。

哈利大声呼喊了几句，可声音却彻底被大雨掩盖，没有收到半点回应。

抹了把脸，他很快还是做出了决断——哈利抽出了魔杖。

魔杖头发出阵阵光亮，等到光亮消失时，哈利脑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有些滑稽的泡泡。他用出了泡头咒。

泡头咒是一种很实用的魔法，可以在头部周围制造一个透明气泡，提供氧气或者隔绝有害气体。

呼吸不再是问题，哈利又轻声开口。

“荧光闪烁。”

老魔杖应声亮起，哈利稳了稳心神，一头扎进江面之下。

他无比焦急地寻找着教授的身影，可长江实在是太过辽阔，水底又暗流涌动，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对方。

哈利心脏一沉再沉，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离去，那种痛苦绝望得让人窒息。

虽然和古德里安教授说不上有太多接触，可那老人对自己和蔼到了极点，更是自己新世界的领路人。

哈利呼吸越来越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教授生的希望似乎也越来越渺茫。

用力摁了摁心口，哈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这时，一个轻笑声传入他的耳朵，语气熟稔而亲切。

“哥哥，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呐。这泡泡是什么？可以告诉我么？”

哈利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黑暗的长江底了，而是坐在一艘小船的甲板上。

甲板另一边，穿着黑色礼服的路鸣泽还是拿着红酒杯，笑得很是狡猾。

“可是他要死了啊。可惜了，那个教授人挺好的。”

“哥哥，要我帮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