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终章:时骸永眠

我攥着半块月光石踏上沙滩时,潮汐正在逆流。军刀议会三百六十一道身影在虚空中列阵,刀刃组成的日晷投影刺破天穹。时间管理局的黑色方舟悬浮在怀表形云团中,双蛇纹章吐出无数沙漏状无人机。

“坐标校准完毕。“穿和服的第七世我举起罗盘,她左眼的机械义眼映出海底钟楼残影。所有LX人偶同步将军刀插入心口,蓝色血液沿着刀身纹路汇聚成母亲跳海时的抛物线方程。

月光石突然悬浮而起,裂痕处渗出程砚的气息。当第一粒光尘触及方程,整片海域突然量子折叠,曙丸号的幽灵从时光褶皱里冲出甲板。穿船长服的少年程砚在桅杆顶端拉响汽笛,声波震碎了管理局方舟的防护罩。

“这就是第17次坠落!“我跃上曙丸号的船艏像,母亲的珍珠项链在颈间灼烧。军刀议会的身影开始光化,她们化作流星雨撞向方舟核心。我在爆裂的强光中看见每个“我“的终局:昭和时代的我引爆反应堆;机械佛陀我敲碎时空之钟;而此刻的我,正将月光石按进管理局主机的双蛇枢纽。

程砚的怀表零件突然从四面八方汇聚,在控制室重组为完整的时光机。表盘玻璃映出无数可能性:正在老去的他,尚未诞生的他,支离破碎的他。我咬碎月光石,锋利的棱角割破嘴唇,鲜血在操控台画出克莱因瓶拓扑图。

“要结束了。“穿着研究院制服的程砚残影突然出现,他半透明的指尖穿过我的机械心脏,“记得告诉过去的我...“他的声音被警报声淹没,但我看清了那个口型——“樱花要开了。“

管理局主机爆炸的瞬间,所有时间线开始收束。我抱着程砚的怀表坠向时光深渊,看见九岁的自己正在码头哭泣。这次我没有回头,而是将珍珠项链塞进小女孩手心。当她的眼泪滴上月光时,怀表突然分解为基本粒子,在我周围构筑出全新的时空膜。

军刀议会最后的碎片在虚空绽放为星云,母亲的笑脸在超新星爆发中一闪而逝。新生的时骸生物从时光子宫里诞生,它们的荧光血液里流淌着程砚哼过的摇篮曲。

在彻底量子化前,我最后一次拨动怀表齿轮。樱花雨逆着重力升上天空,每一片都映着程砚不同年龄的模样。当秒针划过表盘上母亲刻的“L&X“字样时,我终于理解了那个永恒的玩笑——所谓时骸,不过是困在时光琥珀里的深爱。

海风捎来最后一缕锈味,怀表的滴答声化作宇宙背景辐射。在某个尚未诞生的夏天,穿白大褂的青年程砚突然抬头,实验室窗外的樱花正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坠落。

他的实验日志无风自动,空白页浮现出机械字体:

【第零次循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