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祸害的人早点滚蛋

第二天。

柳云一早赶到公司，翻出日常账本和单据仔细检查。

直到将近吃午饭的时候，黄导才晃晃悠悠地出现。

他身材不高，板寸头，下巴上留着一撮象征艺术的山羊胡。

其实柳云之前跟他交往时觉得他还挺讲义气的，哪知合伙之后会变成另外一种德行。

“哈啰，小柳！”

他看到柳云在，立刻来了精神，声音也响亮不少：“昨天跟那个臭娘批说了没有？”

柳云毫不客气地看了他一眼：“没有。”

“什么？”

他眼睛一瞪，声音更响：“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过，飞轮网找家公司来跟我们比稿，是来撬项目的！”

柳云冷笑一声：“你觉得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哪知道他们！”

黄导双手叉腰，大声骂道：“那臭娘批是故意要搞事情！她狗屁不懂，我给她讲设计思路，讲艺术创作，她给我讲用户需求？”

“麻的！她懂解构主义吗？知道艺术创作高于生活吗？我告诉你，我们艺术家有责任要教育市场，教育大众！”

“你去给我通知飞轮网，告诉那个鲨吊老板，我肯定不会去比稿的！”

“让我去跟别人比稿是对我的侮辱！”

“是对艺术的侮辱！”

他气势汹汹地说着，山羊胡都在微微颤抖。

柳云环视四周。

做定格动画的助手亮子是北方人，早听到黄导在骂骂咧咧，生怕柳云吃亏，第一时间站到外面来观察情况。

林筱静站在他身边，大眼睛一直看着柳云，神色紧张。

另一边是黄导带的动画师，四个人战战兢兢地躲在显示器后面，生怕落入他视野，成为火力点。

电脑城来装机器的小伙子都看傻了。

只有烧饭阿姨冲着柳云连连做眼色，意思是中饭做好了，先转换下话题，安抚情绪。

可柳云根本不想安抚情绪。

他故意撇了撇嘴问：“既然你不肯参加比稿，是不是要退出这个项目？”

“退就退！”黄导强硬回答，“这种小人得志的臭娘批，谁爱舔谁舔，老子不伺候！”

“那项目我来带，不过，你在家干什么呢？”柳云侧过头，没好气地问。

“你也搞不定，干脆别做了！”黄导吹胡子瞪眼，半步不让。

柳云用手一指周围：“那后面大家做什么项目，工资用什么来发？”

听到这句话，连四个动画师都忍不住伸出脖子。

黄导愣了愣，还是嘴硬说：“继续发，我们还能去做其他业务！”

“什么业务？”柳云紧逼不舍。

黄导不耐烦地说：“我们还有这么多朋友，肯定还能接新业务。大不了我再去接点加工片外包，怎么可能没活干？”

他语气很强硬，但声音明显轻了不少。

“具体哪个加工片？”柳云不放过他，像是痛打落水狗一样逼问说，“市面上只有那么几个片子，大家都在抢，价格已经低到跟狗史一样了，你准备去接哪个？”

黄导闭上嘴巴。

他根本没有接触过市场，连一个项目名字都说不出。

柳云语气越来越冷：“当初我们合伙，每人出30万，租地方，招人，买设备，到今天账面还有33万2千。”

“公司每个月成本6万，没项目的话，5个月就要关门！”

“那关门好了！”黄导不甘认输，嚷嚷着说，“反正我绝对不比稿，不去舔那帮臭傻批！”

这正是柳云需要的回复。

“好啊！”

他居然笑了出来：“既然你也这么想，干脆退出吧，趁着钱没耗干净，还能拿点回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几个动画师立刻站起来，目光不停地在黄导和柳云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马上失业。

黄导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发现今天柳云好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是那种文质彬彬的样子，说话犀利果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公司老板的威严。

他认真看着柳云眼睛，想观察分家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实心意。

柳云立刻打断他的念想：“账面上的钱很清楚，退起来很简单。”

“房子你要不起，钱我会退给你。”

“设备你带走也没用，钱我多少会折算点给你。”

“员工随他们心意，想跟哪个都可以，但留下来的我都会买社保。”

黄导发现他来真的，眼神立刻变得凶狠，咬着牙齿说：“你确定今天是要背叛我，跟我拆伙？”

柳云动也没动，冷笑着说：“乐高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你碰都没碰。飞轮网客户是我的，你干的那些活人家不认。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今天不是跟你拆伙，是请你滚蛋！”

黄导恼羞成怒，挥拳砸在身边桌子上，暴躁地说：“这也是我的公司，你少给我猖狂！”

“不是的！”林筱静挺身而出，气鼓鼓地说，“公司注册手续是我去办的，企业法人是柳哥，股权比例柳哥是51%！”

“你个臭批懂个吊！”黄导几乎快疯了，扭着头乱骂。

“草！”

北方小伙亮子实在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推在黄导胸口，虎虎地说：“吼什么！”

“呦！还敢动手，一起上啊！”黄导挥起拳头，招呼几个动画师帮手。

可动画师都别过脸，连理不想理他。

“亮子，一起来。”柳云撸起袖子，满脸认真地询问说，“不过，打哪验不出伤啊？”

这句话声音不响，意思却很明显。

“别打脸就行！”

亮子实在忍不住笑了。

林筱静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四个动画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异口同声说：“柳老师，我们愿意跟着你！”

连电脑城来的小伙也撸起袖子，举手示好说：“柳总，你要我不？”

黄导明显怂了下来，再也不敢动手。

柳云看了他一眼，给出最后一击。

“账面还剩33万2，退一半是16万6。”

“房租设备我算你2万5。”

“但三个月员工的社保我要扣回来。”

“另外你报销单子里面，正月初一、初三的餐费发票，2次深夜的连号出租车发票，5次去会所、每次800元的发票，都是你自己的花费，属于不正常报销，钱统统要扣回来。”

黄导身体后仰，脸色煞白。

他这才明白自己在财务上的弄虚作假也没有逃过柳云法眼。

他龇着牙问：“钱什么时候退给我？”

柳云拿起一个文件夹，扔在他面前：“签掉退出协议，等我们去做工商变更，退股完成之后3个工作日内转账。”

黄导拿起协议，草草看了两眼，气呼呼地签上字，把纸卷在一起，指着柳云鼻子说：“你小子少给我得意！你以为没有我就能搞定飞轮网项目？”

“明天就要比稿了，你们中间谁懂艺术？”

他指着周围四个动画师：“凭这些臭鱼烂虾就能做动画？”

“只有十几万现金的破公司，等着关门吧！”

他说完狠狠瞪了柳云一眼，转身甩门而走。

林筱静检查协议无误，对柳云说：“我下午就去办。”

“不用着急！”

柳云摇摇头说：“我们下午要去个地方，找个特别牛哔的美术，先把项目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