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事如刀

黑雾吞噬众人时,突听那娇媚的女声惊呼:“啊!我的玉佩。”

一道朦胧的白光于黑雾中闪过。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落日映照下的白虎岭,瞬间改变了模样。

只见:

一轮残月如钩,悬于枯枝。

她跌倒在林间小道之上。

眉似远山新雪初霁,眼若寒潭映星,左眼尾缀着一颗朱砂痣。

垂眸时如泣露海棠,抬眼时似惊鸿照影。

“姑娘,你怎么啦?”身着朱子深衣的少年公子,见这孤身女子,跌坐于地,顿生怜香惜玉之心。

“公子,奴家的脚扭伤了。可以帮帮我吗?”女子抬眸,唇不点而含朱,启合间隐约可见,贝齿如瓠犀初剖。

泪盈于眶,楚楚可怜。

“姑娘家在何方?我可前去唤你家人前来。”公子彬彬有礼,风光霁月。

“奴家家住白虎岭,家中只得寡母一人。公子行行好,带我回家可好?”女子哀求着伸出一只手。

玉指凝霜莹似雪,柔荑拂柳带兰香。

袖笼春葱藏皓月,青丝绕腕映月光。

公子喉头滚动一下,终是不忍见这女子流落荒野。

“姑娘,得罪了。”公子伸手牵起女子。

蹲于女子身前:“我背你回家吧。”

山路崎岖,一路行来,多是荆棘。

公子贴心的护着背上的女子,那身朱子深衣,倒是被荆棘钩破多处。

林间昆虫鸣叫,天上新月高悬。

公子在女子的指引下,小心翼翼的前行。

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见着不远处有了灯火。

待行到近前,却见:

青苔斑驳的石阶蜿蜒而上,两扇镶嵌着雕花门钉的朱红色木门。

门前,站着一个白发苍苍,颤颤巍巍的老妇人,身后侍立一老仆妇。

春日晴好,满园春色。

窈娘娇羞的说道:“李郎且看,这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配你的这幅图可好?”

“甚好,甚妙!”李公子抚掌而笑,满眼的宠溺。

李良辛辞别窈娘,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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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父亲,儿子有了意中人,想娶她。”

李良辛跪在其父李智面前。

李智细问着姑娘的情况,当听到家住白虎岭时。

“不可!绝对不可!”李智重重的拍着茶几,勃然色变。

李良辛坚定的说道:“儿子此生非窈娘不娶!”

李良辛被两个下人架下去的时候,犹自嘶吼道:“父亲,为何不让儿子娶自己的意中人?”

李智颓然坐下:“造孽啊!”

李夫人脚步勿勿而来:“夫君,辛儿想成亲,夫君为何拦他?”

李智两眼无神,盯着眼前的虚空,喃喃道:“可他想娶的是白虎岭的窈娘!”

“窈娘?!”李夫人跌坐在地,“怎会如此?”

到底是慈母心占了上风,李夫人跌坐在地,却拽着李智的衣摆:“夫君,莫若派人去探访一番,许是同名也未可知!”

李智回过神来,扶起夫人,一字一顿的说道:“夫人莫要天真!同名同姓或许可能,同在白虎岭,还偏生找上了我李智的儿子。”

“你信这桩桩件件,会是巧合?”

看着眼前戏剧性发展的一幕,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唯有被八点档狗血剧教育过的孙悟空,摇了摇头:“啧啧啧,可怜,可怜。”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被人接纳的窈娘可怜,还是未能得偿所愿的李良辛可怜?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画面一转,李家书房。

李良辛已不吃不喝三日夜。

无论是李父的雷霆之怒,还是李母的苦苦哀求,都未能动摇他的决心。

二人对视一眼,吩咐下人,打开书房的门。

李夫人看着卧榻之上,气息奄奄的儿子,泪流满面:“作孽啊!辛儿,我和你父亲商议过了,应了你便是。”

李良辛神情颓靡,闻言依旧喜不自禁,挣扎着爬起,趴在榻上,磕头:“请父亲母亲放心,儿子即便娶亲,也会日夜苦读。他日高中状元,定不给父亲丢脸。”

看着儿子一脸的天真与满足,李夫人神色不明。

李府遣了媒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一做足了功夫。

转眼到亲迎之日。

李府张灯结彩,红绸满堂,好不热闹。

李良辛也是春风复意马蹄急,同窗好友纷纷贺其小登科。

他急不可耐的,跨上一匹高头大马。

马脖子上还拴着一朵大红色的绸花,好不喜庆。

李良辛亲自带着迎亲队伍,一路浩浩荡荡,行向十里外的白虎岭。

前来道贺的众人,围着李智与夫人,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恭喜李相,贺喜李相。令公子今日小登科,明日必得大登科。”

“李公子相貌堂堂,文采卓绝。待金榜题名时,我等还要来贺李相。”

转眼已是金乌西沉。

李公子却仍未回转,众人看着李智与夫人,淡定的神色,不觉纳闷:

李家的独苗苗,带着一大帮子人,去接个亲,还能走丢?

“大人,不好了。”一侍卫满身是血,大叫着跑进李府,“不知为何,迎亲队伍到了白虎岭,就点起火油,将新娘子家给烧了。”

众人皆是一惊。

李智问道:“我儿如何?”

侍卫回道:“新娘子府中皆是累累白骨,公子几欲疯魔。侍卫们护着公子在回府的路上。”

李智神色一松,却在此时,李良辛披头散发,奔了进来。

“爹,是不是你!你为何非要如此?”他神情疯魔,嘴唇乌青,双目赤红。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爹是为你好。”李智挥挥手,正待令人将儿子扶下去。

“哈哈哈~~好一副慈父面容!”癫狂的女声,响彻李府。

窈娘浑身染血推开李府的大门,缓缓走了进来,全身上下竟露出几处白骨。

众人皆是惊疑:哪有人受了这般重伤,还能如此行走如常的?

“李郎,那日你金榜题名时,也是这般哄着我的。”窈娘一把推开扑上来的李良辛,双目含煞,定定的盯着李智。

众皆哗然!

孙悟空看到此处,叹息一声:果然如此,倒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