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岩村·混沌胎动
林渊的指尖深深抠进岩缝,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在晨雾中泛着暗红。他仰头望着峭壁上那株九死还魂草,草叶在罡风中摇曳,叶片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细碎的寒光。
“再采不到这株药,娘亲撑不过今夜了。“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神经,脚下石块突然崩裂。
坠落的瞬间,混沌道胎在丹田处剧烈震颤。
这不是他第一次冒险。自三年前母亲被查出中了「噬魂蛊」,青岩王氏派来的医师便日日索要「九死还魂草」作药引,而崖壁上这株百年份的灵药,是黑风山脉最后一株未被妖兽守护的。
“咔嚓!“
林渊的后背重重撞在凸起的岩块上,碎石簌簌坠落。怀中的药篓突然泛起微光,昨夜从村口铁匠铺顺来的半截「噬魂钉」自行浮空,钉入岩缝的刹那,整面山壁轰然炸开。
九死还魂草连根拔起,根系处缠绕的暗金色丝线如活物般游向林渊掌心。
“孽障!你竟敢偷盗祠堂供奉的灵药!“
王氏长老的怒喝震得香炉倾倒,林渊踉跄着后退,怀中的药草突然化作一缕黑雾钻入眉心。剧痛撕裂识海,他看见浩瀚星空中悬浮着一尊青铜古钟,钟身裂纹里流淌着混沌之气。
“混沌道胎?“长老瞳孔骤缩,枯爪般的右手按在供桌上的青铜鼎,“来人,取我的玄铁锁魂链!“
林渊转身撞开祠堂大门,身后传来鼎中传来凄厉的嘶吼。母亲病榻旁那尊布满铜绿的灵牌突然嗡鸣,牌位上「青岩王氏」四个篆字渗出黑血。
村口铁匠铺的灯火彻夜未熄。
“小子,你可知那噬魂钉沾染过谁的血?“
瘸腿铁匠将新打的柴刀拍在砧板上,火星迸溅中,林渊看清他腰间挂着的半块玉珏——与王氏长老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三个月前,王家大少爷带着二十个修士进山,回来的时候...“铁匠突然抓住林渊手腕,“只剩这半截钉子,钉在了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上。“
林渊浑身发冷。那具尸体,正是他三日前在溪边见过的——尸身穿着王家长老的蟒纹袍,心口插着的噬魂钉正泛着幽蓝寒光。
窗外传来夜枭啼叫,铁匠从炉膛里扒出块焦黑的骨头:“想要救你娘,就去葬龙谷找「荒骨」。不过记住...“他咧嘴露出半口黄牙,“拿了荒骨的人,活不过双月圆。“
双月凌空的子夜,林渊握着柴刀站在葬龙谷入口。腐叶堆积的谷底蒸腾着血色雾气,每走一步,脚下的白骨就发出凄惨的哀鸣。
“果然来了。“阴影中走出个戴傩戏面具的黑袍人,手中骨笛吹出婴儿啼哭般的颤音,“王家许诺的《玄阴诀》,你当真以为他们会给?“
林渊的柴刀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空中,刀锋割破掌心,混沌道胎不受控地暴走。黑袍人脸色剧变:“噬魂道体?你是...“
刀光如暴雨倾泻而下。当最后一滴血渗入荒骨,林渊的视野被混沌吞没。他看见自己的心脏化作青铜钟的核心,钟声震荡间,整座山谷的亡魂哀嚎着被吸入道胎。
晨光刺破血月时,林渊在溪边洗净脸上血痕。怀中的荒骨泛着青光,而昨夜屠戮王家修士的「噬魂刃」正安静地躺在药篓里——那本是他给母亲煎药的破旧陶罐。
村口铁匠铺传来打铁声,混杂着王氏修士的怒吼:“...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杂种!他身上有混沌钟的...“
林渊握紧荒骨,转身走向黑风山脉深处。在他身后,溪水倒影里的少年眼瞳已化作混沌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