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初聚

城邦博览会的喧嚣如沸腾的魔法药水，香料与魔晶的气息在晨雾中翻涌。杰洛·温德将“深渊回响”的徽章藏进褪色的亚麻衬衫，断剑的剑柄在掌心沁出冷汗。艾琳娜信誓旦旦说持有徽章的人会主动靠拢，可眼看日至中天，广场上穿梭的尽是兜售魔法小玩意的商贩与醉醺醺的吟游诗人。

“新人，发什么呆？”莱昂纳德的乌鸦面具突然从身后探出，文明杖精准点在杰洛僵硬的肩胛骨上，“阿格里帕脸上的触须印记，你当真觉得只是巧合？”商人随手抛起符文金币，硬币表面流转的不再是圣焰骑士的弱点，而是密密麻麻的章鱼纹路。

杰洛还未及回答，广场中央的魔法喷泉突然炸开。七彩水雾中，六个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升起，他们的兜帽下并非人脸，而是蠕动的血肉与扭曲的复眼——正是永夜教团的低级祭祀。人群发出惊恐的尖叫，商贩们推倒摊位四散奔逃，却见黑袍祭祀们抬手念诵咒文，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黑色黏液如活物般涌出。

“在博览会动手，当真是不把罗莎琳德家族放在眼里。”艾琳娜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少女踩着悬浮的蔷薇花瓣优雅降落，月光石发冠在阳光下流转着危险的紫光。她裙摆轻挥，万千蔷薇化作利剑刺向黏液，却在触及的瞬间被腐蚀成黑色灰烬。

杰洛握紧断剑，符文与喷泉残留的魔法波动共鸣。他突然想起《深渊札记》中记载的“元素剥离术”，将断剑插入地面，大喝：“水归水，暗归暗！”幽蓝剑气如渔网撒出，竟将黏液中的黑暗魔力强行抽离，还原成清澈的水流。

“有点意思。”黑袍祭祀中最庞大的身影发出沙哑的怪笑，他扯开黑袍，胸口赫然镶嵌着半颗跳动的古神心脏，“但你们以为，凭这点伎俩就能阻止克苏加隆的苏醒？”心脏迸发的黑暗波纹震碎周围建筑，杰洛被气浪掀飞，撞在魔法集市的招牌上。

千钧一发之际，三道不同颜色的光芒破空而至。金色锁链缠住古神心脏，银色箭矢射穿祭祀咽喉，赤色火焰焚尽残留的黏液。杰洛挣扎着抬头，看到三个陌生身影立于废墟之上：手持锁链的是位肌肉虬结的半精灵壮汉，箭矢来自那位戴着紫色面纱的精灵少女，而火焰则由一名穿着炼金术师长袍的少年操控。

“迟到了三分钟。”莱昂纳德不知何时出现在杰洛身边，用文明杖挑起半精灵壮汉丢来的徽章，上面刻着“苍雷”的字样，“看来深渊回响的其他成员，也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精灵少女轻盈落地，紫色面纱下露出狡黠的笑容：“露娜，永夜沼泽的引路人。”她晃了晃腰间悬挂的断剑红丝绦，正是杰洛上次交换的信物，“没想到吧，那位黑市商人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

炼金术师少年推了推厚重的眼镜，试管里的药剂发出警示般的红光：“我是维恩，从莱昂纳德的情报网得知，圣焰骑士团正在秘密运输月光花。”他展开一卷魔法地图，上面用鲜血标记着数十个红点，“这些运输路线，最终都指向......”

“深海祭坛。”露娜与莱昂纳德异口同声。半精灵壮汉“苍雷”握紧锁链，关节发出爆豆般的声响：“我在寒霜山脉的矿洞，发现了刻着阿普诺修名字的献祭碑文。那家伙，根本不是被困，而是在主动吸收古神的力量！”

艾琳娜的蔷薇突然疯狂生长，将黑袍祭祀的尸体包裹成茧。她的笑容第一次染上寒意：“父亲书房的密信显示，黄金商会高层有人与永夜教团通信。神权与古神，恐怕早就达成了某种肮脏的交易。”

杰洛的断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剑柄红丝绦如章鱼触须般缠住众人的徽章。在符文光芒中，他们看到了惊悚的画面：阿普诺修的锁链贯穿整个艾泽兰大陆，每一座城市下方都埋藏着古神的残骸。而圣焰骑士团、黄金商会、真理追寻者，甚至罗莎琳德家族的族徽，都在锁链的阴影中若隐若现。

“这不可能......”维恩的药剂瓶在颤抖，“难道整个大陆的高层，都参与了这场阴谋？”

莱昂纳德转动着符文金币，面具下的声音冰冷如铁：“更准确地说，是被‘同化’。阿普诺修的锁链不仅是封印，更是侵蚀的媒介。那些看似信仰神明的势力，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古神复苏的祭品。”

露娜突然抽出短弓，月光石箭矢指向天空。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布满了诡异的紫色云层，云层中隐约可见巨大的触手轮廓。“古神的意识开始苏醒了。”她的声音罕见地凝重，“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这群‘异乡人’，要怎么在神权与古神的夹缝中，撕开一道生路？”

杰洛握紧断剑，符文光芒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就从破坏月光花运输线开始。圣焰骑士团的下一批货物，会在三天后抵达翡翠平原的中转站。我们......”他看向身边的众人，“兵分三路。艾琳娜利用家族关系拖延黄金商会的支援，莱昂纳德负责切断黑市的情报泄露，其他人跟我去截击运输队。”

“听起来像自杀。”苍雷咧嘴一笑，锁链发出兴奋的嗡鸣，“算我一个。”

露娜将箭矢搭在弦上，紫色眼眸闪烁着战斗的光芒：“永夜沼泽的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维恩摇晃着新调配的药剂，试管中跳动的火焰仿佛他跃跃欲试的心：“我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神权使者，能不能抗住我的‘真理之火’。”

莱昂纳德收起金币，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众人：“记住，我们面对的不只是圣焰骑士团。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让整个艾泽兰大陆，彻底坠入古神的深渊。”

夜幕降临，城邦博览会的废墟中，七枚“深渊回响”的徽章彼此共鸣。杰洛望着天空中不断膨胀的紫色云层，断剑的符文与徽章交相辉映。他知道，真正的战争即将来临，而他们，这群来自不同世界的异乡人，将成为打破这场千年阴谋的关键。在古神低语与神权阴影的笼罩下，深渊回响的第一声战歌，已然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