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元旦前一天,班上搞庆祝活动,班主任和老师都不参与,怕我们玩不开,玩的不尽兴。班长筹集了班费,在外面超市买了很多零食和饮料,满满几大提,还买了布置班级的用品,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下午的时候,就开始装饰教室起来,桌子成四周环绕,留出中间大片的位置,每张桌子上都平均分配着零食和饮料,彩带气球安放四周,黑板上用多彩的粉笔写着元旦快乐,临近傍晚才布置完成。
前面大家吃着零食,喝着饮料,各自抱团在一起聊天。没过多久就有人提议玩游戏,大家在一起总得干点什么。商量好了,玩丢瓶子的游戏,一个同学数数,瓶子在同学之间相互传递,他停了,瓶子在谁手里谁就得表演一个节目。
游戏很刺激,但我很害怕。我想回寝室,但我坐在后门的位置,后门被桌子挡死,想出去得走前门,班上的人显然不能容许有逃兵的存在,每个人都得参与。就这样,忐忑的我幸运的躲过了一轮又一轮,同学们的表演完全没有心思去看。
瓶子又开始传起来了,我眼看着瓶子从我的斜对角处在一个同学又一个同学的手中传递,可有一个同学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瓶子扔给对面,他们乱了套,也胡乱的扔。当数数声停止的那一刻,瓶子扔到了我脚下。
我觉得这不算,我手都没摸到一下,他们不答应,就一起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受不了,硬着头皮起身了。站在班上的中央,我感觉身体火辣辣的,同学的眼光如针扎在我身,我难以适应。我实在没什么擅长的,唱歌跳舞通通不行,有同学说你可以请一个同学帮你,我对准了我其中的一个室友,他爽快的答应了。
其他的记得不是很清楚,就记得我们俩个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相互拥抱,两个大男人之间相互拥抱,是不是很奇葩,但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拥抱,拥抱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懵的,觉得很梦幻,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因为长相上的自卑,让我羞于在同学之中大大方方的展现自己,我失去了很多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对于这种场合,我常常以沉默、紧张待之,那是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的日子里,还有很多,很多。
初中复读那一年,我并不清楚我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几乎没照过什么镜子,男生寝室没有人带镜子来学校,唯一一面镜子是那个我们寝室爱打扮的男生带来的,一面巴掌大的镜子,藏在他的枕头下面,很少有人用。我也不好意思用,更不敢当他们面用,怕被他们嘲笑。当时我家租的房子里也没有镜子,父母整天忙个不停,他们也压根不会照镜子。
所以我对于我的容貌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只是从别人口中了解,自己难看的点不少,在有的人眼中长的不好看,在有的人眼里就还行。是班级的毕业证让我对自己的容貌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我小学很遗憾没有拍毕业照,好像恰好就我那一届没有拍,我一直挺遗憾的,自己长的还正常的样子没有被保留下来,相处时间最久一群同学的样子只能在记忆中越来越模糊了。初中拍了一张毕业证,嗯,确实不好看,头顶尖尖的,脸黑的都很难辨析出五官,整个人都是不自信的样子,垮垮的。当时有一个女生说我都拉低了班级颜值的整体水平,那并不是我愿意的。
班上又要拍毕业照了,我的内心焦虑了起来。照常我没有打扮什么,打扮只会让我变得更别扭。拍毕业照很快,但等待毕业照出来的那一刻才让我觉得最漫长,害怕看到自己那张丑陋的脸,默默祈祷不要照的太丑。
比较幸运的是,这次没有各自拍照的环节,也没有写什么同学录的,大家好像都默认去掉这种事情,作为中考的失败者,在临近中考的前昔,抓紧时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任何分心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我终于可以不再遭受孤单、被排斥的感觉,心里的伤疤可以结的更久一点了。
晚自习的时候,毕业照发下来了,在一排排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嗯,自己拍的好像比上次好看一点,没有那么丑了,皮肤没有那么黑,在城市呆久了,照太阳少,人也白了不少。自己的脸也长开了一点,变大了很多,五官分明,但就是看起来有点歪,好像被人给打了一拳一样。头顶没有那么尖,显得没有那么怪了,但头确实比旁边人的头要大一点。
虽然自己还是那么丑,但至少比以前要看的顺眼,也没有听到说哪个同学说我拉低班上颜值水平这样的话,我的内心安稳了不少。自己没有变的更差,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初中复读的那段时光,我感受到过很多快乐,也体会到了很多伤心难过。对于别人对我长相的夸奖赞美,我会开心很久。同时,对于别人的对我长相的嘲笑打趣,我也会难过很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情就随着别人对我长相的评价,而变得起伏,变得敏感起来。
尽管我那时得到过别人的夸奖和赞美,但内心深处还是自卑敏感,已经再也不会变回到从前那个活泼开朗、不会为容貌而焦虑的自己了。这样的的改变一些都有迹可循,但别人不会问你为什么,只是说你变了,变得奇怪了。
中考在端午节那天,家人都回乡下过节,唯独我妈还在,白天做事,晚上才回来。自己独自一人参考,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孤单的,家人给予我的已经够多了,这次我只想胜,不想败。
成绩公布,我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我很开心,我父母更开心。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有人开心,有人失落,同学之间并没有做什么告别,带着各自的结果,分散的回家了。
那个暑假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暑假,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还值得让人骄傲,我内心满怀期待,初中,再见了,高中,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