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白素与小青

许宣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草木腥甜。

头顶枝叶间漏下的月光碎成银斑，在他掌心投下晃动的树影。

这不是他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也没有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脸上。

“人类？”

冰冷的女声像淬了霜的刀刃，从头顶上方传来。

许宣猛地抬头，只见一棵合抱粗的枫树枝桠间，盘着一条银白色的巨蟒。

蟒身覆盖着珍珠般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而蟒首位置竟长着一张冷艳的人类面容，眉峰如刀，眼瞳是竖线状的冰蓝色，发间还别着两簇冰晶凝成的白花。

“你、你是……”

许宣喉咙发紧，往后蹭了半步，后背撞上潮湿的树干。

记忆像被搅碎的拼图，最后一片碎片是他熬夜追完《海贼王》剧场版，关灯前还在想“要是能有甜甜果实成为男版的魅魔就好了”，再睁眼就到了这片陌生的森林。

巨蟒突然绷紧身体，鳞片摩擦声中化作人形落地。

她穿着素白锦袍，袖口绣着冰棱暗纹，足尖轻点地面时，许宣脚下的野草瞬间结出薄霜：“人类出现在万灵结界外，要么是诱饵，要么是蠢货。”

话音未落，她指尖弹出三道冰棱，擦着许宣耳侧钉入树干，冰晶折射的冷光在他脸上划出寒冽的影子。

不等许宣辩解，左侧阴影里突然传来骨骼错位般的咔嚓声。

七八个浑身缠着绷带的傀儡从树后爬出，关节处嵌着泛着绿光的魔晶石，空洞的眼窝转向他时，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嘶吼。

白素瞳孔微缩：“暗影之环的秽土傀儡，看来你确实是诱饵。”

傀儡们蹒跚着扑来，许宣本能地抱头蹲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听见利刃划破空气的锐响，接着是冰块碎裂的脆响。

他抬头看见白素单手结印，周身浮现出六根悬浮的冰棱，每一根都精准刺入傀儡的魔晶石核心，绿色光芒应声熄灭，傀儡们如同断线木偶般倒地。

“跑！”

白素突然抓住许宣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她足尖点地，带着他跃上树冠，蟒尾在身后如银鞭甩动，扫落试图偷袭的藤蔓傀儡。

许宣这才发现，森林深处正涌出更多泛着绿光的傀儡，数量足有上百，像一条蠕动的绷带巨蟒追着他们。

“往结界方向跑！”

白素将他推向右侧一条隐约泛着荧光的小路，自己则转身迎向追兵。

许宣踉跄着跑了两步，回头看见她的蟒尾骤然膨胀，鳞片间迸射出道道冰刃，所过之处傀儡纷纷碎成冰渣。

但傀儡的数量太多，前仆后继地涌来，白素的喘息声渐渐变得急促，肩头也被划开一道血口，银白色血液滴在落叶上，瞬间冻结成冰晶。

“不行……不能丢下她！”

许宣咬了咬牙，转身在草丛里摸索。

指尖突然触到一枚温热的果实，拳头大小，表皮泛着粉色光泽，果香清甜得过分，像是把整个春天的花蜜都浓缩在了一起。

他鬼使神差地塞进嘴里。

果肉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许宣感觉有股暖流从胃里升腾，顺着血管涌向四肢百骸。

眼前的世界突然蒙上了一层淡粉色滤镜，就连正在战斗的白素，在他眼中也变得格外……亲切？

她甩尾时溅起的冰花，在他看来像是仙女撒花，紧蹙的眉峰，反而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倔强。

“你……”

白素突然愣住，看着许宣的眼神从警惕变成难以置信。

她的冰棱在半空凝滞，一只傀儡的爪子几乎要抓到她面门，却在即将接触时猛地顿住，傀儡空洞的眼窝转向许宣，喉间发出困惑的低吟。

许宣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涌出来，像是积压多年的孤独与渴望，化作实质的波纹扩散开来。

所有傀儡同时停下动作，缓缓转身面向他，魔晶石核心的绿光变得柔和，甚至有几只傀儡单膝跪地，像是在朝拜。

“这是……”

白素的声音带着颤抖，蟒尾重重砸在地上，惊起一片落叶，“传说中的魅力果实能力？人类怎么可能……”

她突然注意到许宣嘴角残留的粉色果汁，眼神骤变：“你吃了世界树果实？”

不等许宣回答，远处传来狼嚎般的机械轰鸣。

最前方的傀儡突然炸裂，碎成漫天金属零件，露出后方扛着巨型齿轮锯的机械兽——那是暗影之环的量产型杀戮兵器，锯齿上还滴着黏液状的腐蚀液。

白素一把将许宣拽到树后，指尖按在他嘴唇上：“别出声。”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鼻尖，她的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粉红，冰蓝色竖瞳里倒映着他的脸，喉间不自觉地溢出一声轻哼：“怎、怎么会这么……”

机械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许宣突然福至心灵，伸手按住白素冰凉的手背。

甜甜果实的力量还在体内翻涌，他试着将那种温暖的感觉凝聚在掌心，轻声道：“相信我。”

粉色波纹从他掌心扩散开来，机械兽的齿轮锯突然卡住，红色扫描灯疯狂闪烁。

更神奇的是，白素眼中的警惕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甚至主动靠过来，用额头抵住许宣的肩膀：“别怕，我会保护你……”

话到一半突然惊醒，猛地后退两步，蟒尾卷起他腾空而起：“先离开这里！”

两人在树冠间飞跃时，许宣发现所有机械兽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原地发出困惑的嗡鸣。

白素带着他落在一处悬浮着荧光水母的水潭边，终于停下脚步，蟒尾化作双腿，却依然用尾尖轻轻勾住他的手腕：“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许宣……”他看着白素耳尖未褪的粉红，突然觉得这个冷艳的白蛇娘此刻像个害羞的少女，“那个，刚才的果实……”

“是传说中诞生于世界树根部的‘甜甜果实’，能将情感具现为力量，尤其对亚人娘有绝对吸引力。”

白素别过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手腕：“我活了三百年，第一次见到人类，更没想到人类能唤醒果实能力……”

她突然抬头，冰蓝色竖瞳里映着水潭倒影的月亮：“跟我回万灵城吧，人类在野外太危险了。”

许宣还没来得及回答，水潭中央突然冒出气泡。

一条青色小蛇探出头来，蛇瞳是灵动的琥珀色，看见他们后突然化作十四五岁的小萝莉。

穿着青纱短裙，发间别着竹叶发饰：“姐姐！你又捡奇怪的东西回来啦？上次那只受伤的雷鸟把屋顶都烧了！”

“小青！”白素立刻恢复冷艳表情，尾尖却心虚地甩动两下，“这是……重要的客人，人类许宣。”

叫小青的小萝莉眼睛瞪得滚圆，突然扑过来绕着许宣转圈，鼻尖几乎贴到他胸口：“人类？闻起来甜甜的！比姐姐藏的桂花蜜还要香！”

她猛地抓住许宣的手，舌尖轻轻舔了舔他指尖：“哇！真的有蜂蜜味！姐姐你从哪儿捡到这么可爱的人类呀？”

白素耳尖瞬间爆红，冰棱突然在指尖凝聚：“小、小青！不许对客人无礼！”

但声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许宣看着眼前打闹的姐妹，突然意识到，这个充满亚人娘的世界，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温暖——尤其是当甜甜果实的力量在体内轻轻震颤，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奇妙的未来。

水潭倒映的月亮渐渐西斜，远处传来机械兽退潮般的轰鸣。

白素整理好衣襟，牵起许宣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一跳：“走吧，万灵城的清晨，会有最甜的苜蓿奶等着……”

话到一半突然闭嘴，耳尖的粉红蔓延到脖颈。

许宣任由她牵着，看着小青在前面蹦蹦跳跳，尾巴尖还卷着他的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