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石崇》_{一首 西晋 棗腆}

題解：棗腆，字玄芳，潁川長社動人，棗據之子。生卒年不詳，晋惠帝永康（300—301）中前後在世。以文章顯。永嘉（307—313）中，爲襄城太守。原有文集傳世，已佚。此棗腆答舅石崇之詩，回憶早年父母俱逝，少乏教育，備嘗辛苦，其舅在徐，遂往投奔。幸得遇石崇，廣延群士，自己得以“宗道投意”。最後讚美石崇之德，又有所勉勵。此篇逯欽立輯入《先秦漢魏晋南北朝詩·晋詩》卷八。

昔我不造[1]，備嘗巔沛。后土傾基，皇天隕蓋。少懷蒙昧，長無耿介。[2]遺訓莫聞，出入靡賴。如彼泉流，不絶若帶。終懷永思，感昔康泰。我舅敷命，于彼徐方。載咏《陟岵》，言念《渭陽》。[3]乃泝洪流，汎身餘皇〔一〕[4]。宵寢晨逝，曷路之長。亦既至止，願言以寫[5]。爰有石侯，作鎮東夏。寬以撫戎，從容柔雅[6]。獸嘯幽巖，翔風扇起。逸響既振，衆聽傾耳。恂恂善誘[7]，大揖群士。宗道投意，結心萬里。我固其終，人結其始。宗道伊何，英朗特儁。如彼凌高，日以增峻。隰朋有慕，顔生希舜。游志域外，滌除鄙吝。仰止《晨風》[8]，豫登數仞。我聞有言，居安思危。位極則遷，勢至必移。上德無欲，遺道不爲〔二〕。妙識先覺，通夢皇羲[9]。竊覩堂奥[10]，欽蹈明規。

【校勘】

〔一〕“餘皇”，《藝文類聚》作“餘艎”

〔二〕“遺道”，《藝文類聚》作“貴道”。

【注釋】

[1]不造：不幸。《詩·周頌·閔予小子》：“閔予小子，遭家不造。”

[2]蒙昧：昏昧；愚昧。《晋書·阮種傳》：“臣誠蒙昧，所以爲罪。”耿介：正直不阿，廉潔自持。《楚辭·離騷》：“彼堯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王逸注：“耿，光也；介，大也。堯舜所以有光大聖明之稱者，以循用天地之道，舉賢任能，使得萬事之正也。”

[3]《陟岵》：《詩經·魏風》中的詩篇，征人思親之作，抒寫行役之少子對父母和兄長的思念之情。《渭陽》：《詩經·秦風》中的詩篇，外甥送别舅舅的詩，表達甥舅之間的情誼。

[4]汎：同“泛”。

[5]寫：傾吐，發抒。《詩·邶風·泉水》：“駕言出游，以寫我憂。”毛詩傳：“寫，除也。”

[6]柔雅：温和文雅。

[7]恂恂：猶“循循”，善於誘導貌。

[8]《晨風》：《詩經》篇名，《詩·秦風·晨風》：“鴥彼晨風，郁彼北林。”

[9]皇羲：指伏羲氏。王逸《九思·疾世》：“紛載驅兮高馳，將諮詢兮皇羲。”

[10]堂奥：廳堂和内室，指朝廷、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