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阴阳潭

呜——

身后白灵轻哼一声，江圣从沉浸的喜悦中抽离出来。

脖颈处的纹路不停闪烁，周身宛若被一道白雪覆盖，唯有那起伏的呼吸才辨认出她还活着！

“忍着点！”

江圣不敢怠慢，当即运转体内灵力，催动于掌，再次覆于背脊处。

一股更为冷冽的寒意直冲而来，呼吸间手掌上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好厉害的反噬！”

江圣心中暗自惊叹，这妮子的玄冰体竟炼化了大量的金色细斑，使得原本亏空的灵力此刻胀满，不断往外泄去。

若自己不加以阻止，恐怕她要被自身的玄冰给冰封死在原地。

不一会，掌中霜花消融，一股暖流由掌心汇入寒冰覆盖的体内。

“已经练气二重了！？”

江圣越是往内探查，越是心惊，修炼速度只在眨眼间就快赶上自己了。

可她此前还并未踏入境界，只是身怀异体的凡人。

就刚才那么一会功夫，竟直接入了练气二重，虽她体内经脉道倒行逆反，可一点没耽误丹田的修炼。

唯一能解释的，只有是她妖孽般的玄冰体质。

暗河的水流声渐渐隐去，江圣陈旧的布鞋陷入松软潮润的荧光苔藓，稍不注意就会滑溜飞出。

白灵脖颈处的冰纹忽明忽暗，映得洞顶钟乳石像千万柄倒悬的冰剑。

或许是方才江圣的一番治疗下，此刻她也不觉体寒虚弱。

相反体内充盈着比以前更多的气力。

她想这或许自己已经踏入了修仙道途，不禁背后暗自窃喜。

"别碰石柱。"江圣拽回白灵探向石笋的手。

那些莹白玉柱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大小不一，洞口圆滑玉润，看不清内部构造。

"食灵虫的卵鞘。"他拽着白灵贴墙挪步，未来在云梦山脉当灵农时，最怕这些妖虫毁田。

像他这样的练气期修士，也最怕遇见一群食灵妖虫，这东西饿急的情况下，可是将修士灵力为食的。

看着卵鞘间垂落的丝线泛着磷光，江圣默默防备着，身形不敢有大动作。

否则稍有不慎就会惊醒沉睡的虫群。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身后的白灵踩到发光苔藓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人虽没碰到，但袖中滚出了一颗藏匿的野果。

果子撞上卵鞘的刹那，江圣眼疾手快，再度抱住她扑进暗河支流。

劈里啪啦——

身后传来密集的爆裂声，仿佛整个洞窟中的每一颗石头都爆开了一个口子。

紧接着一团酸雾聚做一团，贴着水面漫开，所过之地，轻易地将荧光苔藓腐蚀成黑灰。

"闭气！"

江圣闷声将她按在河床凹陷处不敢动弹。

酸雾中食灵虫群化作黑云掠过水面，不断有灵活的触须扫过他们头顶。

白灵脖颈冰纹突然发亮，虫群竟绕道而行——这些妖虫最忌惮至阴之气。

等待虫群消散后，二人才缓缓起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圣并未在意白灵的歉意，带着她一道爬出，接着往更深处走去。

前方道路愈发宽阔，两人并行走了一段距离后，由原本的甬道变为了宽阔的场地。

因为神识距离只有十步之内，只能探查到此地大约的形状。

“此地就是尽头了吗。”

江圣喃喃自语，却被一旁的白灵听在耳中。

下一秒，白灵指尖凝出几道冰晶，状若透玉狭长，分别射去四个角落，将自身透出的光折射到岩壁上。

光芒所及之处，竟显出人工凿刻的痕迹。

江圣已见怪不怪了，抚摸着石刻浮雕上残缺的云纹。

脑海回想起，这纹路和布局，分明是古修士封存灵脉时用的"锁灵阵"，只是阵眼处镶嵌的灵石早已风化。

"当心！"白灵突然扯住他衣袖。

只见不远的河水分流处，竟躺着具森白骸骨。

骨骼表面泛着玉质光泽。

江圣不敢大意，生怕和此前一样重蹈覆辙。

于是找到一根破树棍，挑开白骨上的残破法衣。

发现骸骨掌中紧握着青铜罗盘，表盘刻着二十八宿星图。

这东西他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见过，但对此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此物是世家独有的寻龙盘。

“世家的人……此地不简单。”一边想一边伸手触碰。

忽然罗针疯狂转动，白灵颈间冰纹随之明灭。

哗啦啦——

暗河毫无征兆地改道，泉水裹着黑暗倒灌入左侧溶洞。

江圣不容他想，立即将罗盘揣进怀里。

指尖触到内壁凸起的卦象，登时明了“不会错了，此盘可助我找到灵脉！”

听着溶洞深处传来玉磬清音，两人循声摸索。

深入洞壁后，内部逐渐被琉璃质地的晶石取代，每一步都踏碎满地星辉。

白灵忽然驻足，冰纹映出前方三岔路口的地面。

中央通道积着层浅蓝粉末，正是食灵虫褪下的噬灵壳。

"走右边。"

江圣捻起噬灵壳搓了搓，未来培育灵植时常用此物驱虫。

他解下外衫做成布袋，沿途收集的虫壳很快装满半袋。

白灵有样学样地摘取洞壁荧光苔藓和不知名的白菇，冰纹触及苔藓时竟催生出几朵冰花。

转了不知多少道弯，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百丈穹顶镶嵌着天然星图，耀金泉在此汇聚成潭，潭心浮着块棋盘大小的玄冰。

江圣微妙的察觉到，这道玄冰的气息怎和身旁人一般相似。

“我……”

白灵突然捂住心口，话音未落，冰纹就如活物般向玄冰延伸。

"等等！"江圣抛出的树棍在触及潭水瞬间冻成冰雕。

心中暗叫不好，她体内的玄冰灵气再度爆发，自己一时间根本压制不住！

“还有这个！”

他顺势摸出寻龙盘，想找到此地怪异之处。

却发现天枢位对应的潭底泛着青芒。

这分明是古籍记载的"阴阳潭"，表面炽热如沸，下层寒彻骨髓。

没有修炼阴阳造化类功法的修士根本触之不得！

危机关头，白灵袖中的白菇突然受到召唤般，缓缓飘向玄冰。

菌盖在寒气中舒展成莲瓣。

看起来似乎以寒气为食的它，吸收了大半玄冰气息。

江圣福至心灵，以造化之术催动淡金色光芒，一念瞬发催生菇群。

只见漫天菇群化作冰莲绽放的刹那。

玄冰表面浮现经络般的纹路，看起来深奥晦涩，只其一眼便快不能自拔，精神深陷其中。

江圣虽未见过，但千年的阅历不难让他看出，唯有上古大能才可用万年寒髓雕琢的修炼台。

寒髓百年都已是众人争抢的上品，此物奇缺，唯有在遗迹或某处上古福源洞天中运气极佳方可找到那么一小块。

眼前这万年寒髓铸造的修炼台，能有世家之人死骨以阵法镇守此地，可见其重要性。

"上去试试。"江圣将虫壳粉末撒成环形。

既有了此物，那想必也能压制或者根除白灵体内的寒毒逆脉。

白灵足尖刚点中莲台，脖颈冰纹突然与寒髓共鸣。

耀金泉的金斑如百川归海，在她周身凝成星纱。

“静心守神，撇去杂念！”

见到此景，江圣也不禁出声提示道。

下一秒，异变陡生！

穹顶星图投射下七道光柱，潭水无风自动，化作漩涡，强大的吸引力将上方的江圣卷入其中。

慌乱间，他抓住寒髓莲台边缘，指尖传来的刺痛却带着某种玄妙韵律。

识海道宫突然震颤，太虚经文字在冰面流转。

这莲台竟是某部失传功法的传承媒介。

而白灵双目紧闭，发梢凝结的冰晶正与星图呼应。

江圣寻找生路中，忽然发现潭底沉着一具水晶棺。

“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