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绩公布！

七月流火，蝉鸣声嘶力竭地切割着午后黏稠的空气。杭城像是被扣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连柏油马路都仿佛要融化。

杭大附中的校园，在经历了高考的喧嚣后，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只剩下高大的香樟树还在徒劳地挥洒着浓荫。

手机屏幕亮起，震动在木质课桌上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苏凡慢悠悠地抬起眼皮，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略显清秀的脸庞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屏幕上显示着“王胖子”三个字，后面跟着一串急促跳动的感叹号。

苏凡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韩富贵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从听筒里炸了出来，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晨子！晨子！查到了吗？我查到了！我靠，我他妈的总分685！老子能去航空航天大学了！老子的征途是tmd星辰大海！”

隔着电话线，苏凡都能想象出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胖子激动得满脸通红，镜片后面眼睛瞪得溜圆的样子。

“查到了。”苏凡的声音平静得像西湖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恭喜你，富贵。”

“你呢？你怎么样？”韩富贵的兴奋劲儿稍微收敛了些，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关切，“之前模拟考你不是状态不太稳吗？这次……”

苏凡看着窗外被晒得蔫头耷脑的绿植，轻轻呼出一口气。怎么说呢？

说自己总分750，全科满分？说阅卷组差点以为系统出了BUG，最后惊动了高考组，甚至可能对黎曼猜想、哥德巴赫猜想这些玩意儿有了点“深刻理解”？

说学校接到了秘密通知，校长和班主任王老师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但为了“保护性隔离”他这个“野生天才”，成绩被暂时封存，对外只字未提？

他不能说。

这个只有在高考考场内才会激活的“完美解答”能力，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安身立命的底牌。

在这个无父无母的平行世界里，过早暴露，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之前的苏凡，成绩确实只能算一般，这巨大的反差，解释不清。

“我……”苏凡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无奈，“可能……不太理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韩富贵的声音低沉下来：“晨子，没事儿！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大不了……”

“行了，别安慰我了。”苏凡打断他，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晚上聚餐，老地方‘青春驿站’，到时候再说。对了，晓雪和老陈他们怎么样？”

“晓雪也炸了！692！估计清北线都够了，这丫头，平时藏得真深！”韩富贵的声音又扬了起来，替朋友高兴，“老陈也稳，670多，他说要去魔都搞金融，以后当金融巨子。”

“那就好。”苏凡点点头，心里也为他们高兴。

“就差张明那小子了，”韩富贵语气里带上点幸灾乐祸，“听说他这次考砸了，好像连一本线都悬。活该！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这下傻逼了吧！”

张明，班里的体育委员，家里有点小钱，性格骄傲自大，尤其看不起苏凡，总觉得苏凡成绩平平，还不像他那样会来事儿，是班级里的“小透明”。

“行了，晚上再说吧。”苏凡挂了电话，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冰凉的屏幕上滑动。

班主任王老师的未接来电有好几个，还有一条语焉不详的短信：“苏凡，看到信息速回电话！有重要事情！”

苏凡猜得到王老师想说什么，无非是震惊、狂喜，然后大概是想问问他这个“隐藏学神”是怎么炼成的，顺便畅想一下杭大附中今年可能要出的那个史无前例的“状元”。他暂时还不想应付这些。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几个穿着校服的学弟学妹正在打闹，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高考结束了，一段人生落幕，另一段即将开启。对韩富贵、顾晓雪、陈浩泽他们来说，是通往更广阔天地的崭新起点。而对他自己……表面上，似乎要面对一条更曲折的路。

晚上七点，“青春驿站”二楼包厢里已经人声鼎沸。

这家开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价格实惠，味道尚可，是杭大附中学生聚会的首选之地。空气中弥漫着火锅的热气、啤酒的麦芽香和青春荷尔蒙的躁动气息。

韩富贵显然是喝了几杯，脸颊红扑扑的，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同学吹嘘着他的航空梦：

“……告诉你们，以后哥开的就不是车，是飞机！什么波音空客，那都是弟弟！哥的目标，是咱们自己的大飞机，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顾晓雪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她今天穿了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肌肤胜雪，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清丽得如同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她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陈浩泽则和几个同样打算报考财经类院校的同学凑在一起，讨论着魔都和京城的金融专业哪个更有前景，言谈间已经带上了几分未来“金融精英”的派头，只是偶尔瞟向韩富贵那桌时，眼神里会闪过一丝不以为然。

张明坐在角落里，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面前放着一杯啤酒，几乎没怎么动。

周围的喧嚣和兴奋，似乎都与他无关，反而更衬得他形单影只，像个局外人。他考砸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了，偶尔有人投来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都让他如坐针毡。

苏凡推门进来的时候，包厢里的吵闹声有片刻的停顿。

“晨子来了！”韩富贵眼睛一亮，立刻招手，“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顾晓雪的眼神也亮了一下，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旁边的位置正好空着。

苏凡走过去，自然地在顾晓雪身边坐下，笑着对韩富贵说：“路上有点堵。恭喜各位金榜题名啊！”

“嗨！同喜同喜！”一个男生大大咧咧地说道，“苏凡，你怎么样？查分了没？准备报哪儿？”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角落里的张明，都集中到了苏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