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送葬者与守夜人的谈话

“搞定！“芬格尔瘫在刚清理出来的沙发上，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

“现在看起来像人住的地方了。“

林煊望向依旧杂乱但至少能下脚的空间，点点头：

“确实进步很大。“

他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芬格尔的耳朵像猎犬般竖起：“饿了？“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磨损严重，看不出表层装饰的学生卡。

“可惜我的学生卡已经透支了，不然该请你吃顿接风宴……“

林煊从背包内袋取出一沓钞票：“学院收人民币吗？“

芬格尔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

“收！美元欧元人民币，甚至比特币都收！“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学弟你这是……“

“接风宴。“林煊将钱递过去，“我请。“

芬格尔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钞票，动作快得带出残影：

“林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芬格尔虔诚地亲吻钞票，然后掏出手机。

“等着，我这就叫外卖！卡塞尔学院的深夜食堂可是米其林水准！“

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尖锐。

“303号房，双人豪华套餐！松露面包、鹅肝要浇柠檬汁、鲱鱼卷多放酱料……对了！再加一瓶冰镇香槟！“

单单听着这些菜名，林煊就知道这顿饭价格不菲。

不过无所谓，他现在不差钱这点钱。

“二十分钟后到！“芬格尔挂断电话，搓着手解释。

“庆祝学弟加入卡塞尔学院，当然，也是庆祝我终于遇到一位慷慨的室友。“

林煊似笑非笑：“用我的钱庆祝？“

“这叫资源共享！“芬格尔毫无愧色。

“再说了，你很快就会发现，在卡塞尔学院有个消息灵通的室友有多重要。“

“学长真有这么厉害？”林煊故作不解，将信将疑的问道。

芬格尔突然挺起胸膛，傲然自夸：

“鄙人不才，蝉联七年新闻部部长。

换句话说，学院里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二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芬格尔一个箭步冲去开门。

侍者推着餐车进来时明显皱了皱眉。

豪华银质餐具与脏乱的宿舍形成荒诞对比。

“放这就行！“

芬格尔豪爽的买单，又大方地抽出几张钞票当小费，侍者离开后立即扑向美食。

“来来来，尝尝卡塞尔学院的深夜美食。“

林煊也是毫不客气，加入饕餮的行列。

当林煊和芬格尔吃着豪华套餐时，却有两个超过一百三十岁的老人，正在卡塞尔学院钟楼的最高处，吹着夜风，喝着威士忌。

卡塞尔学院‘守夜人’钟楼顶层的阁楼中，威士忌的醇香混合着雪茄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

希尔伯特·让·昂热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夜色中的校园。

他身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灰眸中跳动着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的雄狮。

他手中的水晶杯里，琥珀色液体映着月光，如同熔化的黄金。

“今年华夏地区的招生……异常顺利。“

昂热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四位A级，前所未有。“

身后传来马刺靴碰撞的清脆声响。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晃着酒杯踱到窗边，花格子衬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岂止是顺利，简直像龙蛋孵小鸡。“

他灌了口酒，接着说道：“反常得让人心慌。“

花格子衬衫与锃亮的马刺靴与昂热的英伦绅士风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东方。

弗拉梅尔啜饮着威士忌，辛辣的液体让他眯起眼睛。

“华夏这次真是给了我们惊喜。“

昂热的目光扫过远处的群山，手指轻轻敲击杯壁。

“也可能是警告。龙族复苏遵循'血之哀'法则，越是强大的混血种聚集地，越可能吸引龙王苏醒。“

“所以你认为是……“

“华夏某处正在孕育风暴。“昂热灰眸中的火焰更盛。

“四位A级同时出现不是巧合，而是命运在向我们示警。“

弗拉梅尔摘下牛仔帽，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曼斯在长江流域发现的异常……“

“很可能就是征兆。“昂热走向阁楼中央的沙盘，上面标注着全球龙族活动热点。

他拿起一枚红色图钉，钉在长江流域。

“尼德霍格之后，四大君主中最先苏醒的会是……“

“青铜与火之王。“弗拉梅尔接话，表情罕见地严肃起来，“诺顿或者康斯坦丁。“

一阵沉默。

夜风穿过钟楼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啼叫，为这个夜晚增添几分神秘。

“说说那些孩子吧，四位A级，你最看好谁？“

弗拉梅尔重新戴上帽子，语气轻松了些。

昂热走向墙上的监控屏幕，调出四份档案。

第一页是个冷峻的少年照片，黑发黑瞳，眼神锐利如刀。

“楚子航。“他指尖轻点屏幕，“自己找上门来的孩子，即使没有'灵视'刺激，他也随时可能自主觉醒。“

灰眸中闪过一丝赞叹，“我预估他的真实评级接近S。“

弗拉梅尔吹了个口哨：“又一个怪物？“

“怪物才能对抗怪物。“

昂热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阁楼内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弗拉梅尔识趣地转移话题：“其他三个呢？那个红发小妞？“

昂热翻到下一页，火红长发的少女在照片中眼神桀骜。

“陈墨瞳，虽然还没有觉醒血统，但已经展现出很强的侧写能力。”

弗拉梅尔凑过来看了眼第三份档案，噗嗤一笑。

“苏茜，看起来像是一个乖乖女，压根不像拥有A级血统的存在。“

昂热没有笑，平静说道：“人不可貌相，普通的酒瓶也能装下烈酒。”

最后一份档案展开，林煊的证件照出现在屏幕上。

看似普通的亚洲少年，唯有瞳孔在闪光灯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光晕。

“至于这位……“昂热的手指悬停在照片上方，“他身上有种特质，我暂时看不透。”

弗拉梅尔挑眉：“特质？“

“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共存。“昂热皱眉，耐心解释：

“他的龙血反应很纯净，但总有种违和感，仿佛体内还藏着什么。“

弗拉梅尔突然大笑：“老伙计，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难道他还能是龙王伪装的不成？“

昂热关闭屏幕，转身望向窗外。

月光下的校园静谧如画，谁又能想到这座城堡下镇压着怎样的秘密？

“华夏有句古话，'乱世出英雄'。“他轻晃酒杯，冰块和杯壁碰撞发出轻响。

“青铜与火之王即将苏醒，而命运送来了四位屠龙者……多么美妙的巧合。“

弗拉梅尔走到他身旁，两人并肩而立。

一百三十年的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并不算多。

昂热依旧挺拔如青年，弗拉梅尔的眼中仍跳动着不羁的火花。

他们皆是卡塞尔学院的基石。

一位送葬者，一位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