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肉长安

长安城的天空变成了暗红色。

自从徐福在邺城陨落，董卓便陷入了癫狂。血煞系统因失去重要分身而受损，开始疯狂反噬宿主。最初是相府中的侍女、仆役接连失踪；后来连巡逻的士兵也成批消失；最后，整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工坊。

李儒站在相府高台上，望着被血雾笼罩的街道，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曾经繁华的帝都如今死气沉沉，偶尔传来的惨叫很快会戛然而止。街道上游荡的不再是百姓，而是一具具行动迟缓的血色人形——那是被血煞能量改造的傀儡。

“文优，相国又召见你了。“背后传来牛辅阴沉的声音。

李儒转身，看到董卓的女婿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才三日不见，牛辅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黑色，且明显变长变尖。

“将军看起来气色不佳。“李儒试探道。

牛辅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牙齿：“相国赐了仙露，妙不可言。文优若得宠信，也能尝尝。“

李儒强忍恶心，跟着牛辅穿过长廊。相府的装饰越发诡异——原本的丝绸帷幔换成了人皮，廊柱上挂着一串串风干的耳朵，地面铺的毯子似乎是用头发编织的...

最可怕的是，这些变化在常人眼中竟是富丽堂皇的景象。李儒因为随身佩戴着一块家传的辟邪玉，才能看清真相。

“相国在密室等你。“牛辅在一扇铁门前停步，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李儒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差点呕吐。密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漂浮着残缺的人体。董卓肥胖的身躯浸泡在血水里，只露出头颅和右胸——那里有一颗跳动的血红晶体嵌入肉体，与心脏同步搏动。

“文优来了...“董卓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邺城...准备得如何了？“

李儒跪在血池边，不敢直视：“回相国，吕布已整军待发，只等...“

“吕布？“董卓突然暴怒，血池沸腾，“那厮近日与王允走得太近！还有那个貂蝉...贱人！“

血水溅到李儒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强忍痛楚：“相国明鉴，奉先虽好色，但对相国忠心耿耿。不如...将貂蝉接入相府？“

董卓的独眼转了转（另一只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晶体），突然怪笑起来：“好主意！正好本相新得一批'材料'，需要美人皮装饰厅堂...“

李儒背后冷汗涔涔。他知道董卓说的“装饰“是什么意思——昨日误入西厢房时，他亲眼看到十几具被剥皮的女子尸体，每张人皮都被绷在木架上晾干...

“文优。“董卓的声音突然变得“正常“，回到了从前那个残暴但尚属人类的西凉军阀，“你觉得本相...近来如何？“

李儒心跳如鼓，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问题：“相国神威更胜从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朝中大臣多有非议。他们不懂相国修炼的是无上仙法，只道是...“

“妖魔邪术？“董卓冷笑，“愚夫愚妇！待本相神功大成，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血池突然翻涌，一个赤裸的男子从血水中升起。他面容俊美，身材修长，但双眼空洞无神，胸口同样嵌着一颗小红晶。

“看，这是用司隶校尉袁滂炼制的血神子。“董卓得意地说，“比徐福的尸兵强十倍！本相已炼成三百具，待凑足三千，先平关东，再灭邺城！“

李儒强忍恐惧，谄媚道：“相国神威！只是...秦阳那厮有古怪火器，恐怕...“

“火器？“董卓狂笑，“让他尝尝血煞神雷的滋味！“

他抬手一挥，血池中飞出一颗血球，击中墙壁后爆炸，腐蚀出一个大洞。李儒脸色发白——这威力堪比秦阳的火药，还带剧毒！

“去吧，告诉吕布，三日后兵发邺城。“董卓沉入血池，声音渐渐模糊，“还有...把貂蝉带来...“

李儒退出密室，双腿发软。走到无人处，他掏出辟邪玉，发现原本翠绿的玉石已经变成了暗灰色，表面布满裂纹。

“撑不了多久了...“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当夜，李儒秘密拜访了吕布府邸。

“文优先生深夜造访，有何要事？“吕布一身便装，但手始终按在剑柄上。烛光下，他英俊的面容略显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阴影。

李儒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奉先近日可曾去过相府？“

吕布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相国召见，自然去过。“

“那奉先看到的相府...是怎样的？“

“富丽堂皇，珍宝无数。“吕布毫不犹豫地回答，但眉头微皱，“先生何出此问？“

李儒从怀中取出辟邪玉：“奉先不妨透过此玉再看。“

吕布狐疑地接过玉石，凑到眼前。刹那间，他如遭雷击，连退三步：“这...这是...“

玉石中映出的府邸景象截然不同——墙壁上覆盖着蠕动的血肉，梁柱是森森白骨，就连桌上的美食也变成了腐烂的内脏...

“相国已非凡人。“李儒收回玉石，“奉先近日食欲不振，噩梦连连，正是因为潜意识里察觉了异常。“

吕布面色惨白，额头渗出冷汗：“先生是说...“

“血煞附体，魔化在即。“李儒声音颤抖，“长安已成鬼域，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难逃毒手！“

“为何告诉我这些？“吕布突然警觉，“你可是相国心腹！“

李儒苦笑：“儒虽不才，终究是汉臣。董卓...不，那怪物已经不是我效忠的主公了。“他凑近吕布，“奉先，只有你能接近它。三日后它要召见貂蝉，这是机会...“

吕布勃然大怒，一把揪住李儒衣领：“你敢打貂蝉的主意！“

“非也！“李儒急忙解释，“貂蝉只是幌子。重要的是...“他声音低不可闻，“那怪物的心脏已移至右胸，且被血晶保护。寻常攻击无效，需以纯阳之物破之...“

“纯阳之物？“

“王允府上有一把'纯阳剑'，乃光武帝旧物。“李儒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布，“这是相府密道图。三日后子时，血煞需浸泡血池疗伤，是最虚弱的时候...“

吕布松开李儒，神色阴晴不定：“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李儒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一个狰狞的血色手印烙在皮肤上，正在缓慢扩散，“我已被血煞标记，活不过三日。只愿死前，能看到汉室有望...“

吕布沉默良久，终于接过绢布：“我会考虑。“

李儒深深一揖，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奉先，你最近是否总觉得口渴，且见血兴奋？“

吕布身体一僵。

“血煞在选择下一个宿主。“李儒叹息，“好自为之...“

与此同时，邺城观星台上，秦阳、左慈和贾诩围着一口青铜水盆。盆中清水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长安城的恐怖景象——血雾弥漫的街道，游荡的怪物，以及相府中那个巨大的血池...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左慈眉头紧锁，“董卓已完全被血煞控制，开始大规模转化血傀。“

贾诩虽然见惯风浪，也不禁变色：“这...这已非人间之敌。主公，我们...“

秦阳死死盯着水盆，体内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检测到同类高阶威胁！血煞系统进入完全体形态！建议立即摧毁能量源！】

水盆中的画面突然转向相府深处。董卓从血池中站起，肥胖的身躯上布满血色纹路，右胸处的红晶剧烈跳动。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独眼猛地看向“镜头“！

“小老鼠...找到你了...“董卓的声音透过水盆传来，震得铜盆嗡嗡作响。

左慈急忙拂尘一挥，切断联系。水盆“砰“地炸裂，碎片四溅。

“它发现我们了。“老道面色凝重，“血煞已进化出空间感知能力。“

秦阳额头渗出冷汗。刚才那一刻，他不仅看到了董卓，还“看“到了对方脖子上的血煞系统界面——与自己的噬界系统类似，但更加狰狞，功能列表里全是“血肉改造““嗜血狂化“之类的黑暗技能。

最令他心惊的是，两个系统短暂接触时，他脑海中闪过一段陌生记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存在，悬浮在虚空中，伸出无数触须探入各个世界...

“噬界和血煞...是同源异体？“他喃喃自语。

左慈闻言一惊：“秦太守如何得知？“

“猜的。“秦阳掩饰道，“它们给我的感觉很像。“

左慈深深看了秦阳一眼，没有追问：“不错。噬界与血煞本是一体，后因理念分歧分裂。噬界喜用巧计，诱宿主自愿收集锚点；血煞则简单粗暴，直接改造宿主强取豪夺。“

贾诩皱眉：“如此说来，我们面对的是两个...域外天魔？“

“正是。“左慈点头，“好在它们彼此敌对，否则此界早就不保。“

秦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仙长，董卓已经收集了三件锚点神器？除了太阿剑，还有什么？“

“据老道推算，应是'崆峒印'与'禹王鼎'。“左慈掐指一算，“前者在西凉马腾之手，后者原在洛阳，想必是被董卓所得。“

“那剩余的呢？“

“'吴王矛'在建业，'神农尺'在荆州，'轩辕镜'下落不明，'伏羲琴'据说在蜀地，最后一件...“左慈犹豫了一下，“'女娲石'，老道寻觅多年未果。“

秦阳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下。就在这时，甄宓匆匆走上观星台，手中捧着一个发光的罗盘。

“仙长！秦太守！罗盘有异动！“

左慈接过罗盘，只见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西北方向——长安。

“血煞大军要来了！“老道脸色大变，“三日之内必至邺城！“

贾诩立刻起身：“我这就去安排城防。“

“等等。“秦阳叫住他，“普通士兵对付不了血傀。我们需要特殊准备。“

他转向左慈：“仙长，能否在城墙上布置辟邪阵法？“

左慈摇头：“范围太大，老道一人力有不逮。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甄小姐协助。她已觉醒灵视之力，可引导太阿剑与玉玺中的神龙气息，布下'龙气结界'。“

甄宓毫不犹豫：“宓愿效劳。“

秦阳看着甄宓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这个曾经柔弱的女子，如今已成为对抗黑暗的重要力量。

“好！文和负责常规防御，左慈仙长与甄小姐布置结界。“秦阳下令，“我去军器监，看看'火龙炮'改进得如何了。“

众人分头行动。秦阳刚走下观星台，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紧急任务变更！协助血煞系统摧毁邺城！奖励：直接回归原世界！失败惩罚：立即抹杀！】

秦阳冷笑一声，直接关闭了提示界面。系统的真面目已经暴露无遗——它和血煞是一丘之貉，都想利用他收集锚点，开启天门。

军器监内，工匠们正在加班加点赶制新式火器。张郃见秦阳到来，立即汇报进展：“主公，按您图纸制作的'连珠铳'已试制成功，一次可发三弹。只是...“

“只是什么？“

“弹药不足。硫磺、硝石储备只够支撑三日激战。“

秦阳沉思片刻：“改用'火雷阵'。在城外埋设火药罐，引线连接，待血傀大军经过时集体引爆。“

“妙计！“张郃眼前一亮，“末将这便去安排！“

秦阳走到工作台前，查看最新的“火龙炮“样品。这种改良火炮射程达两百步，可发射爆炸弹或霰弹。对付密集冲锋的血傀，再合适不过。

“隽乂，血傀不同常人，需命中胸口红晶才能彻底消灭。让射手们重点训练瞄准。“

“诺！“

走出军器监，秦阳仰头望向西北天空。即使不用法术，也能看到那边天际泛着不祥的暗红色，像一块溃烂的伤口。

“董卓...“他喃喃自语。两个系统宿主的对决即将到来，而这场战斗的结果，可能决定这个世界的命运...

突然，一阵剧痛从丹田爆发，瞬间蔓延全身。秦阳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皮肤下蓝金两色能量再次激烈交锋。这一次，金光明显强了许多，甚至在他的右手凝成了实质化的龙鳞！

【警报！神龙能量突破临界值！系统控制力下降至53%！启动紧急净化协议！】

比以往更强烈的痛苦袭来，秦阳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他意识到，每次系统与血煞接触，都会削弱对神龙能量的压制。这或许是个机会...

“太守！“甄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飞奔到秦阳身边，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又发作了？“

秦阳勉强点头，说不出话来。甄宓毫不犹豫地握住他龙化的右手，神奇的是，痛苦立刻减轻了许多。

“这是...“

“灵视者可以调和能量。“甄宓轻声解释，“左慈仙长教我的。“

她金色的眸子与秦阳对视，两人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无形的连接。秦阳“看“到了甄宓体内的能量流动——纯净的金色中带着一丝粉红，温暖而坚韧；甄宓则“看“到了秦阳体内纠缠的蓝金双色，以及更深处的...一颗微型的蓝色晶体。

“太守，您体内有颗晶体！就在...心脏位置！“

秦阳心头一震。董卓的血晶在右胸，他的在心脏？这是什么时候...

【最高级别警报！宿主发现核心秘密！立即执行记忆抹除！】

系统的反应极其激烈，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直奔甄宓而去！秦阳本能地挡在她面前，龙化的右手一挥，竟将冲击波反弹回去！

【系统错误！系统错误！控制力下降至48%！进入安全模式！】

系统界面突然关闭，秦阳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它还在体内，但暂时休眠了。

“甄小姐，你刚才说...“

甄宓脸色苍白：“您心脏处有一颗蓝色晶体，与董卓的红色晶体很像，只是小很多...“

秦阳如坠冰窟。难道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系统改造了？可为什么没像董卓那样失去人性？

“太守别担心。“甄宓似乎看出他的恐惧，“您的晶体被一层金光包裹，似乎...被抑制了。“

秦阳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蓝晶确实被金色能量网缠绕。这或许是神龙之力的保护？

“我们得告诉左慈...“

“不！“甄宓突然抓紧他的手，“仙长他...不一定完全可信。“

秦阳惊讶地看着甄宓：“什么意思？“

“我刚才...在能量连接时看到一些片段。“甄宓声音颤抖，“左慈仙长确实想对抗噬界与血煞，但他的计划...可能需要牺牲您。“

秦阳沉默。其实他早有猜测，左慈培养他这个“容器“，最终目的恐怕就是让他与神龙合二为一，永久封印天门。而那意味着...

“我可能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是吗？“

甄宓眼中泛起泪光：“太守...“

“没关系。“秦阳反而平静下来，“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会接受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得先活过这场大战。“

他站起身，拉着甄宓一起：“走吧，去看看你的结界布置得如何了。“

两人走向城墙，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他们身后，西北方的血色越来越浓，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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