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闭门羹

我叫李尸,三个月前,外婆让我继承她的衣钵,从那一天开始,世上少了个混子李尸,多了一个二皮匠李尸。

距离外婆的葬礼,已经过去了三天,而我也到达了四川成都。

我牢记外婆的遗言,要去成都武侯区西宁街上找一个名为周老瞎的阴阳先生。

从客运站出来后,我一眼便看见很多个拉黑摩的的司机,揽客揽的很激烈,但我径直走向了最旁边,那个只抽烟没吆喝的中年男人旁。

“师傅,武侯区西宁街,能去吗?”我开口问道。

“能,但是要加钱。”男人抬头睨了我一眼说道,但是嗓音却格外沙哑。

“为什么?”

“那边这两天不太平,有人被分尸了,那个尸体就扔到起大街上,嗬(吓)死个人。”男人脸上的表情换了一番,看样子,这件事情,八成不是胡编乱造。

我轻轻点头,说道“没事儿,多少钱都走。”

男人接过我的皮箱,将其绑在后座,随后递了个头盔给我,便出发了。

一路上他都在跟我聊些有的没的,但我着实无心应和,只随便应了一两声,便看向一旁的成都夜景。

与老家的安静不同,成都太吵了,人很多,路也很绕,这便是我对成都的第一印象。

“小老板,你去武侯区,可以去找个周老瞎,他算命准的咯,我屋里头娃的名字就是他给取的。”男人突然这样说道。

我顿时感了兴趣,心中暗暗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我抬起头,贴近他说道:

“师傅,你能直接给我送到这个周老瞎的店门口不?”

“好嘞,一口价,60块(元)。”他的声音格外沙哑,在风中被打散,难以听清。

车飞快的在成都的路上走着,那些年的交通管理并不是很严格,所以我们一路上闯过了很多个红灯,那时的我还无太大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命大。

进入武侯区后,稍微安静了一点。在一个红灯路口,摩的司机老老实实的等了红灯,而一辆车停在了我们旁边。

那是一辆白色小货车,车壁上用红色油漆写着“魏家班子,专为丧白(丧事)演唱,哭丧。”

我抬头看了上去,副驾的人也低头看向了我,那是一个有着精炼短发的男人,脸上有很多痣,穿着一身黑色太极服。

他与我目光相撞,皱眉思考了几秒,随后伸手与我打了个招呼,恰好绿灯我并未理会他径直离开。

……

车缓缓驶入小巷,此刻距离我下车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天完全黑了,但成都还是很热闹。

21:08,我终于到了周老瞎的店铺。

“小兄弟,到咯,说好了60块(元)。”摩的师傅说完后,一脸期待的等着拿钱,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100元的说道:“不用找了。”

他一派笑脸的帮我把皮箱拿下后,骑车走了,而我得意打量起这个周老瞎的店铺。

这是一幢二层白色小洋楼看得出来1楼做生意,二楼住人,一楼上挂了一个匾,上面写着[循阴遁阳]。大门左边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算命,取名,看事,开坟,迁家,看风水,破灾,保胎,捉奸,算八字。

我在心中暗道,这周老瞎业务能力范围挺广。

就在这时,那阵凝视目光再次出现,但只出现了一瞬,所以我也未考虑,这走上前去敲响了周老瞎的店铺门。

可任凭我怎么敲,都无人下来开门,甚至二楼亮着的灯都熄了。

“周老瞎,开门,我是李尸,我外婆李素新让我来找你。”

可却一直无人应答,我便坐在门口,疯狂敲门。

“周老瞎,开门,我看见你在里面了。”

整条街道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拍门声,周老瞎的店铺门是铁的,拍起来哐哐哐的,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可屋内的人却依旧无动于衷,甚至一点声音都未发出。

“周老瞎,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就说…我亲戚进了你们家后就没出来。”

这句话说完后,我清楚地听见一个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我知道这招有用,于是我开始倒数“五四三二……”

就在我准备说一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条缝隙,从中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拽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一楼的灯打开,我终于看清眼前拽我的人,他的头发有些许长,用红绳绑在颈后,直垂至腰,长得十分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脸上戴着一副小的铜钱(五株钱)做成的眼镜,恰将眼睛完美挡住,只有那两个方孔可以看见他黑色的瞳仁。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将袖口卷至手肘,皮肤很白,但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短裤,与身上气质格格不入的,灰色短裤。

“找我干嘛?”他点燃一支烟,看着我问道。

我有些许的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周老瞎居然这么年轻,“你就是周老瞎?太年轻了吧?”

他轻笑了一下说道:“我今年四十六岁了,可能是保养的太好了吧,所以你找我干嘛?”

他的声音逐渐变低,带有一丝威胁气味,而我自然不信他有四十六岁,更不信他是周老瞎。

于是,我也压低声音说道:“我要找周老瞎,你冒牌货,快点让他来见我。”

见我还是不相信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我,我接过一看是张身份证,姓名:周家兴,性别:男,民族:汉,出生:1966年4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