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哥哥，该喝药了。“
青瓷碗里泛着猩红的光，柳如烟葱白手指捏着汤匙，将混着蚀灵散的毒药送到我嘴边。她绣着金线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那枚原本属于我的定亲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我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沫，被玄铁锁链贯穿的琵琶骨传来锥心刺痛。三日前柳家突然发难，父亲拼死启动护族大阵将我传送至天澜城，自己却被七道穿魂钉钉死在祖祠门前。
“喝啊！“柳如烟突然掐住我的下颌，滚烫的药汁泼在脸上。她绣鞋碾着我撑在地面的手指，精心描画的眉眼透着狰狞：“你以为还是林家少主？现在整个青州南域都知道，你勾结妖族害死亲父！“
我死死盯着这张曾经温柔似水的脸。三个月前她还依偎在我怀里，说等及笄礼后就与我共修鸳鸯谱。可如今她发间插着本该属于我母亲的凤尾簪，腕上还戴着用我妹妹指骨炼制的噬魂镯。
“生死状已签，还不动手？“天澜城主浑厚的声音从观战台传来，“柳小姐莫要心软，这等败类就该千刀万剐！“
围观人群爆发出哄笑。我认得那些声音——半月前他们还跪在林府门前求取丹药，此刻却争相向柳家表忠心。城西卖灵草的老王头正举着留影石，准备记录我惨死的画面卖给说书人。
柳如烟退后三步，腰间流云剑铮鸣出鞘。剑锋吞吐的寒芒映出她眉心的火焰纹，那是柳家秘传的焚天诀突破第三重的标志。
“知道为什么选生死台吗？“她剑尖挑起我的衣襟，绣着暗纹的衣料寸寸崩裂，“我要让所有人看着，你这条丧家之犬是怎么被...“
话音未落，我猛然暴起。锁链在掌心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却也将积蓄三日的龙血毒逼入经脉。这是林家嫡系才知晓的秘法——以毒攻毒，破而后立！
“轰！“
裹挟着冰霜的剑气刺入胸膛的刹那，我体内沉寂十七年的龙魂印突然震颤。仿佛有千万条巨龙在血脉中苏醒，被蚀灵散冻结的丹田轰然炸开，狂暴的龙气顺着奇经八脉奔涌。
“这是...“柳如烟惊恐后退，剑锋上的冰霜正在诡异地融化，“你的灵脉明明已被我...“
我缓缓站直身躯。锁链崩断的脆响中，胸口狰狞的剑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识海中浮现出晦涩的龙族符文，那些困扰我多年的修炼瓶颈突然变得清晰可破。
“龙神九变，第一变·玄鳞！“
随着古老咒言出口，细密的黑色龙鳞瞬间覆盖全身。柳如烟斩来的第二剑在鳞甲上溅起火星，而我已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染血的手指扣住她天鹅般的脖颈。
“我妹妹临死前...“五指慢慢收紧，我能感受到她动脉在掌心跳动，“可曾求饶？“
观战台传来惊呼。柳家护卫正要冲上来，却被我周身爆发的龙威震慑。柳如烟涨红着脸捏碎传讯玉符，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
“放肆！“
元婴期的威压如山岳倾覆。柳家大长老脚踏虚空而来，掌心凝聚的雷光化作囚笼：“竟敢伤我柳家明珠，给老夫跪下！“
我仰天长啸。体内龙魂感应到威胁，竟自主引动天象。乌云翻涌间隐约传来龙吟，一道紫色雷霆劈碎雷光囚笼，余波将大长老震退三步。
“老狗看好了！“我并指如刀，指尖凝聚的龙气比剑锋更利，“这才是真正的林家绝学——“
鲜血喷溅的瞬间，柳如烟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她齐肩而断的右臂跌落尘埃，被我抬脚碾成血泥。那枚噬魂镯在龙气冲刷下寸寸龟裂，妹妹残存的魂魄化作荧光消散在空中。
“这一刀，祭我林家三百亡魂！“
龙鳞褪去时，我踉跄着扶住生死台的青铜柱。强行催动龙魂的反噬开始发作，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焰炙烤。但我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柳如烟体内有九幽玄府的印记，方才断臂的刹那，我感受到了那道阴冷的神识波动。
天边传来破空声，七道黑袍身影踏着血色莲台逼近。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鬼面，腰间玉牌刻着“玄冥“二字。这正是三年前出现在林家祖地的神秘人！
“没想到龙神印真的存在。“鬼面人声音沙哑如毒蛇吐信，“小子，把东西交出来，本座留你全尸。“
我擦去嘴角溢出的黑血，突然笑起来。体内龙魂感应到强敌，竟开始主动吞噬四周灵气。丹田处渐渐凝聚出一枚暗金色龙丹，那些破碎的经脉在龙气滋养下重组新生。
“想要？“我撕开染血的前襟，露出心口浮现的龙形图腾，“来拿啊！“
狂风骤起，龙吟惊天。当第一滴雨落在生死台斑驳的血迹上时，整个天澜城的修士都看到——那个本该沦为废人的林家少主，正徒手撕开柳家大长老的本命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