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试

清贵俊朗的瘦高男人带着压过全场的气势从会议室内走出，墨绿色西装修身又得体，从扣子和领口材质就能看出其工艺之精细。

“柳淼淼。”

往日在学校属于天龙人阶层的钢琴美女腾地起身，声音有些微抖的答了声到。

“我是考官叶胜，请跟我来。”

随着面试的正式开始，场外等候的众人再次陷入了压抑气氛，除了没那么在乎这事的比企谷八幡。

面试过了就上，面试不过就拉倒，还有一个在意的原因是雪之下提到的“哈利波特”故事。

我怎么可能会是主角呢？但万一是的话，是不是就说明这个世界是假的了？

另一方面，比企谷八幡也对所谓的“主角”待遇有一点期待。

可是我一没黄金瞳二没闪电疤，除了这个世界的父母四处飘荡踪迹不定这点来看比较神秘，其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了吧。

如果仅仅是一些不太好的生活环境就把自己臆想为舞台的主角，自我意识未免也太过剩了。

比企谷深以为然，这让他不得不回想起过往的惨痛经历，向那个看似对自己温柔的女孩告白然后惨遭嫌弃的故事。

十分钟不到的功夫，柳淼淼就一副败相地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可她的骄傲仍然让她把失望藏在心底，只是拿起书包匆忙离开。

场外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叫进去，有的甚至连五分钟都没撑到就结束了面试，剩下的人体会着这肃杀的氛围仿佛自己是即将被砍头的囚犯。

开什么玩笑？哪有那么严格的，这么多高手进去都轮番被杀败了。

最惨的是赵孟华，号称高三口语第一人，和洋人聊天能流畅的像是老乡一样熟悉，进去会议室面试三分钟不到就灰溜溜结束，场上只剩下比企谷和陈雯雯。

“加油，相信自己！”比企谷给陈雯雯打气，虽然说退了社团，但是同学情谊勉强还在。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打破面试记录，陈雯雯在面试了超过十五分钟之久后才从会议室里出来，可比企谷却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得胜的表情。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上去问人家怎么样了。

“没事，你面试时间坚持的最久，相较其他人来说你最有希望啊。”比企谷已经对此次面试不抱希望。

陈雯雯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说了个“加油”。

“路明非，到你了。”穿西装打领带的帅哥叶胜微笑着把比企谷领进会议室，这个姓氏总能让他想到叶山，尽管只有一字关联。

会议室里空空荡荡，足够展开几十人大型会议的空间里只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穿着和叶胜同样款式的制服。

“我叫酒德亚纪，是这次的考官。”

霓虹老乡？比企谷用同样的礼仪进行回礼，以足够标准的日语回复道：

“おはよう。”（“你好。”）

考官是日本人，那就试试看说日语能不能加分。

叶胜坐到考官身边打开笔记，在做好记录准备确认后宣告开始。

来吧，我比企谷已经把各种大学面试套话都炼至炉火纯青的境界，辛苦训练一晚上的结果马上就要得到印证！

“你相信外星人吗？”

比企谷如遭雷劈，在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怀疑自己发疯了。

难以想象陈雯雯是怎么在这种鬼面试里撑过超过十五分钟，难怪之前面试的人出来之后都一脸死相。

这换谁来都得怀疑人生啊。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老唐那张耷拉着眉毛的喜剧面孔再一次出现在脑海，洪亮的鼓励声跨越时间在脑中震响。

拿出百倍精神！怕他个卵！

就算没成，失败的也不是比企谷八幡，是路明非啊。

“我相信。”

“阐述你相信的理由。”酒德亚纪面色如常，根本没办法从这个女人的脸上看到一丁点变化。

“外星人，其实是人类对异类的恐惧吧。”比企谷开始侃侃而谈。

“当一个人无法理解另一个人是，就会把不理解的那个存在视为异类，而那个异类在不理解他的人眼里就像外星人一样。”

“被孤立的转校生，内向阴郁的小透明，告白失败后社会性死亡的同学，还有许多许多无法轻易融入集体的个体，他们不都像是外星人一样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是啊，明明只是因为意外落入陷阱告白失败就被全班嘲笑孤立。

“孤独？外星人一样孤独？”

“生活在人类社会的外星人，就是十分孤独啊。”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吗？”酒德亚纪继续发问。

“为什么不相信。”比企谷几乎秒答，在适应了这种节奏之后，被压抑住的吐槽欲望一下就迸发出来。

我就是超自然现象受害者啊，明明生活在一个和平正常的现代社会，忽然有一天穿到远隔千里之外的中国男高身上，然后转头又告诉我其实原生世界是有超自然生物存在的。

不过当然不能这么回答。

“考试前夜突然能记住整本教科书的临时记忆爆发，为了帮妹妹抢购限量版游戏而爆发的购物冲刺速度……人类在极端压力下总会展露异常潜能，这也是一种超能力不是吗？”

“而且这个世界上到现在也存在着许多无法明确的超自然传说不是吗？存在于人们的口口相传或是网络讯息中，而且要看你怎么定义超能力，如果上面说的那些例子不算超能力的话，眼睛像是灯泡一样发亮这种算超能力吗？”

当比企谷谈到“眼睛像是灯泡一样发亮”时能很明显的看到酒德亚纪和叶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怎么专门对这个有反应……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酒德亚纪问。

最后一题变成哲学题了啊。

精神与物质能够轻易分割吗，肉体与灵魂能够轻易分割吗，说起来想吃炸鸡块了，今天回去之后就吃炸鸡块吧。

“炸鸡块该沾蛋黄酱还是番茄酱一般的问题，本质上都只不过是为了满足空虚的胃袋。纠结唯物与唯心的选择就好像是用左手去否定右手，荒诞无比。”

两人沉默，最后叶胜点头起身。

“面试结束，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通知稍后就会发送，请耐心等待。”

面试总时长两分钟不到，比企谷铩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