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斛斯椿的密谋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当了
- 大大大大大大宁泽
- 3226字
- 2025-04-19 05:09:32
未几,公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斛斯椿使个眼色,闲杂人等都躬身退开,轻轻掩上门,只留下一个亲信。
先进来的是卫将军王思政,神色凝重,目光锐利,显然已从刚才朝堂和急召中嗅到不寻常气息。
紧随其后的是南阳王元宝炬。
约莫二十五六年纪,身形中等,着素色常服,眉宇间虽有皇室清贵,却不见寻常王爷的颐指气使,反带几分书卷气。
斛斯椿、王思政见状,立刻躬身行礼:“参见南阳王。”
元宝炬连忙摆手,略显随意:“二位将军免礼。斛斯将军急着见本王,不知何事?”
斛斯椿未立刻回答,锐利扫视门口,确认无人窥探,沉声道:“都退下!守在院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待最后一名亲信退出并将门在外轻带上,屋内只剩三人。
光线透过窗棂,投下斑驳光影,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元宝炬心里“咯噔”一下,强烈不安涌上心头。
这阵仗……绝非小事!
他下意识挺直些身子,心中却已打起退堂鼓——感觉斛斯椿这老小子要搞事。
斛斯椿目光沉沉扫过两人,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两位,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事关重大!出了这个门,绝不能有第四人知晓!否则,你我三人,乃至身家性命,都将万劫不复!”
元宝炬心跳更快,暗忖:这老家伙又想搞什么鬼?
看他表情,怕不是谋逆大罪?
要不……就说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直接告辞?
然,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混合着对当前局势隐隐的担忧,又让他按捺住立刻起身的冲动。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斛斯椿如此郑重,甚至带着鱼死网破的意味?
旁边的王思政则显得冷静许多。
望着斛斯椿那因焦躁与决断而扭曲的脸,心中已大致猜到七八分。
当初联手诛尔朱氏,他亦有参与。
如今高欢所为,与当年尔朱荣何其相似?
那份跋扈,那份对皇权的藐视,都让他胆战心惊。
但他与斛、贺等人又不同,内心深处最想效忠的,始终是大魏江山,是元氏皇族。
自河阴之变起,他便痛恨权臣祸国,只是当时人微言轻。
现在眼看高欢步步走上尔朱荣老路,甚至有过之,心中不满早已积蓄到极点。
但他看到新帝元修也是软弱之人,不配有这九尊之位。
内心最大之期望就是为大魏寻一元氏明君。
斛斯椿见两人未作声,便不再犹豫,将自己与贺拔胜“商议”以及准备联合朝中不满势力,寻机发难扼要说了一半……
话音未落,元宝炬脸色已煞白,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猛地站起,声音发颤:“斛斯将军!王将军!这……这万万不可啊!”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为何非要留下听这个!真该早跑!
他慌忙对二人拱手,几乎是哀求:“两位将军,此事……本王一概不知!家中尚有急事,本王……先行告退!”
说着,转身便欲往门口走。
“南阳王留步!”王思政低喝一声,拦在他身前。
元宝炬脚步一顿,回头,脸上满是惊惶。
王思政目光灼灼盯着他,语气沉痛有力:
“南阳王!你乃高祖血脉,皇亲国戚!前有尔朱荣祸乱朝纲,屠戮宗室,视我大魏江山为私产;今有高欢权势滔天,独断专行,其所作所为,与尔朱荣何异?此二人,皆我大魏心腹之患,社稷之贼!身为皇室宗亲,值此危难,理当挺身而出,为匡扶大魏出力,为何临阵脱逃?!”
这番话如重锤敲在元宝炬心上。
他脸“唰”地红透,羞愧、恐惧、还有一丝被点燃的血性交织。
支吾辩解:“王将军……说的……有理……但是……高欢势大,手握重兵,我们……如何是对手?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哼!”斛斯椿冷哼,上前一步,锐利目光似要刺穿元宝炬内心,“南阳王,论胆色,你比令尊元愉,可差得远了!”
元宝炬如被踩痛处,立刻反驳:“家父那是谋逆!兵败身死,牵连甚广!岂能……说他有胆色?”
“叛乱?”王思政眼中闪过讥诮,“令尊起兵,非因胡太后临朝称制,秽乱宫闱,霍乱朝纲吗?他虽败,其志可悯!如今高欢之祸,甚于胡后!南阳王,值此国难,难道你就不能学学令尊,为元氏江山,为天下苍生,拿出一点宗室担当吗?”
元宝炬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内心激烈挣扎。
他确实懦弱,怕失败,怕死,更怕如父般落得囚禁身死的下场。
但斛、王二人的话,又如针刺,扎着他仅存的尊严与作为皇室的责任感。
紧攥拳头,眼神流露深深犹豫痛苦,但那份抗拒,似乎开始有了微不可查的松动。
王、斛皆察言观色老手,见他神情动摇,立刻趁热打铁,你一言我一语分析局势:
高欢虽势大,然其专权跋扈早已引朝野侧目,关中将领、洛阳旧部非都心服;
若运作得当,联合足够力量,未必无一搏之机;
更何况,若得陛下支持,便有大义名分……
话语如疾风骤雨,不断冲击元宝炬心防。
他紧锁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蹙得更深。
终于,长叹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又似背上更沉包袱,缓缓重新坐回椅上,神情复杂看着两人:
“好吧……就算……要搏一次……但你们这计划,千头万绪,最关键者,仍在陛下。若陛下不点头,一切皆镜花水月,更是催命符!”
斛斯椿见他终不再抗拒,眼中精光一闪,断然道:
“南阳王所虑极是!故,事不宜迟!我们三人,现在就动身,即刻入宫面圣!如今宫中禁卫多是我部署之人,高欢绝不会知!只要陛下肯下决心,我等便占了先机!”
话已至此,再无退路。
元宝炬看着斛斯椿志在必得的眼神,又看了看王思政沉毅坚定的面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冲垮。
猛地一咬牙,似下了巨大决心,用力点头:“好!就依二位将军所言!我们……现在就入宫!”
洛阳后宫。
元修身着常服,正与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对坐。
此人正是新任虎贲中郎将乞伏浑,上任好多天了。
他伤势已愈大半,脸上却留下了几道狰狞疤痕,平添几分煞气。
此刻,乞伏浑正躬身向元修汇报着一件看似寻常,却关乎元修长远谋划之事。
他声音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陛下,遵您指令,末将麾下虎贲亲卫,自五日前起,已连续进食您所赐风干羊肉。每日早晚两餐,皆以此为主。截至目前,无人因此物腹痛不适,军中亦未闻不良反应。”
元修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端起酪浆轻呷一口,心中暗道:
‘看来风干腌制加部分烟熏之法尚算靠谱。此时代卫生标准与防腐效果已过关,未现大规模变质致病。此乃未来关键时刻之保障。’
放下茶盏,看向乞伏浑:
“乞伏将军辛苦。此等易携、不易腐坏之肉食,朕意将来推广为全军野战军粮。之前朕让你收集将士试吃建议,可曾汇总妥当?”
乞伏浑再次躬身,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认真:
“回陛下,将士确提了不少想法。不过……大多是吐槽滋味寡淡、口感干硬之类的无用之言。”
他顿了顿,似觉需解释,“陛下明鉴,行军打仗,餐风露宿,能有干粮果腹已是幸事,岂还顾得上好吃不好吃?士卒私下抱怨几句,亦属常情。”
元修点头表示理解。
他真正想听的,非口味评价,而是实用建议。
乞伏浑见状,续道:“不过,倒确有一条建议,末将以为颇有道理,特来禀报陛下。”
“哦?说来听听。”元修身体微倾,显出几分兴趣。
“是,”乞伏浑道,“有几位心思活络的老兵提及,陛下送来的风干肉,皆预切成小块或条状。他们认为,大可不必如此。”
“哦?为何?”
“将士言,行军在外,人人腰悬利刃。风干肉若整块发放,一来更便于塞入行囊或负于背;二来,若遇箭矢,一大块坚硬干肉贴身放置,关键时或能挡上一挡,聊胜于无;再者,需食用时,自行用随身兵刃切割便是,亦不费工夫。如此,既省预切人力,又多了些许用处。”
元修听完,眼中闪过赞赏光芒,轻轻拍手:
“哈!乞伏将军,此言极是!这建议提得好!让士兵自行切割,不仅省工,更合战场实际!很好,就依此法改进!”
他沉吟片刻,又补充,“此事关乎军需,务必记下。另,过几日,朕又命御膳房试制了些奶酪、乳饼之类,同样适于行军携带,届时还需再劳烦乞伏将军,让你麾下将士品尝,多提实在建议。”
“末将遵旨!”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又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周成先小心翼翼瞥了眼内里情形,然后躬着身子,几乎小跑着来到元修身边,压低声音,急切禀报:“陛下!”
元修眉头微蹙,示意他说下去。
周成凑到元修耳边,用仅两人能闻的音量飞快说道:
“陛下,宫门外……南阳王殿下、斛斯椿、王思政三位大人,在外求见!言说……有十万火急要事,必须立刻面圣!”
元修端着酪浆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电。
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念头飞转,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与得色:
“斛斯椿这条老狗,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要来求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