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奇因为火山部族完全脱离自己掌控而沮丧,他儿子卡尔这几天倒是兴奋地无以复加。
在海滨岛高地的临时主宅里,卡尔接受了来自伯爵随行人员的启蒙教育,内容大概关于算术、地理、以及如何管理领地。
对于卡尔来说,这些来自海滨的知识都新奇无比,他原先就有学习方面的基础,再加上杜伦格外关照,等到杜伦再次见到他时,启蒙的知识已经被他消化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里是我们的家,海滨岛。”
卡尔指着拓印在羊皮纸上的王国地图,上面有一个不起眼的椭圆形小点。
“海滨领再往北面去就是相邻的浅滩领,如果再沿着风暴海往北,就能到达维夫城的领地范围。”
“我学习得怎么样,伯爵大人?”
细嫩的手指沿着风暴海的海岸线条划过,卡尔朝杜伦投去期盼的眼神。
“很好。”
杜伦抚摸着孩童还未发育的脑袋,扫了眼一旁邀功的启蒙教师,在卡尔视线不及处将两枚金币丢到男人手上。
孩童的心智如同他稚嫩的身体般尚未成熟,启蒙教育很轻易就取得了成效。
杜伦传授的是知识,但潜藏在书本下的目的相当简单直接,在潜移默化之中就改变了思想。
沉溺于海滨的安稳生活下,卡尔很快就见异思迁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先前风雨漂泊之中的老家,转而以一名真正海滨人的思想来思考。
看着卡尔因为夸奖而骄傲昂起的脑袋,杜伦随即说出了他已经继任火山族长这一事实。
“父亲他不愿意继续带领族人了吗?”
“为什么族长不是哥哥们继承,而是直接到了年纪最小的我?”
“长老们都同意了吗?”
卡尔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一连串的疑问,杜伦都相当轻易地解释了过去。
在杜伦的胁迫下,老族长说什么都得愿意,而卡尔确实立下了大功,填饱了族人们的肚子和盐袋,继承族长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其余人的意见,有了前面的杀鸡儆猴,杜伦可以保证再也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
“这么快就成为了族长,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呢,伯爵大人,今天还要学习新内容吗?”
单纯干脆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卡尔并没有感受到身份对他生活的变化,只是觉得脑海中空前地渴求知识,于是侧着头向杜伦问道。
“带你见个人,以火山族长的身份。”
路基开辟完的下午,奴隶们有了新的临时活计,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在海滩边停靠,他们这几天的任务便是卸货。
一袋袋装满的黑麦和豌豆被从船只上卸下,堆放几个规格稍大的木屋中,这里离居民区不算远,但是周围已经初步建立了两座哨塔,哨兵的数量也比居民区要更多。
在正式大规模采盐前,这几间木屋就作为海滨岛的临时粮仓。
而于此同时,穿着华贵服饰的商人来到了居民区。
伯爵茶此刻的心情相当复杂,这片海域的开拓使得他不用费力绕开岛屿之间的海峡,他这次从维夫城抵达海滨岛比原先节省了整整一天时间。
对于追求货物时效性和运输速度的商人来说,这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当他看到脚下绵延三千米的岛屿主干道时,居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穿越了到了秋收后。
“上个月前海滨才刚刚将这片海域清扫干净,怎么这么快岛屿的建设就有了进展?”
小木屋群被主干道四个几乎均等的居民区,无论从哪个方向走出,都能看到海滩边金黄的砂砾,以及前后翻涌的浪花。
从进进出出的不同人群,伯爵茶就知道这不是随意地设计,而是为了方便管理的精心安排。
退潮的咸水自然地在海滩上形成一个个有秩序的盐卤池,岛屿深处还有许多亟待开发的闲置盐滩,只要在周围挖几个适当大小的盐卤池,再挖条沟槽将海水引入,粗盐的产量还能更高。
以伯爵茶敏锐的眼光只需要一扫,就知道这片盐田的潜力不会低。
粗略估计产量都在每年三万吨,而这已经超过了隔壁盐滩领。
可以说,只要开发好海滨岛,杜伦就能在南方行省的产盐业中立于不败之地。
甚至再将目光放长远一点,运输和加工打点好,让整个王国都吃上海滨领出产的盐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相对来讲,开采难度居然相当低,这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人手接管海滨岛,都能相当轻松地获取大量的粗盐。
只是伯爵茶不明白,海滨岛的人口就那么些,也没有传出要征收逃奴的消息,这岛上的工作是怎么进行的?
注意到工作中的奴隶们,和他们用油彩装饰的皮肤,伯爵茶顿时解开了困惑。
海滨领居然找到了消失许久的火山族人?
当然,发现盐田不需要什么技术,但是要守住并将其发展生产最后将盐卖出去,就相当考验实力了。
考察了一天自己未来的源头产地,伯爵茶内心十分震惊,但身体也相当疲惫了,于是就在岛上歇息。
海滨岛的渔猎物产还没有被完全开发,但是有尊贵的客人到来,伯爵的晚宴依然展现了足够的诚意。
临时主宅的餐厅中,能够见到的扑鼻香味的烤鸟腿、带着鱼油的松软白面包以及满满一大杯的海滨麦酒。
桌子两边的阵容相差不多,除了主要嘉宾之外就是三两位侍从,唯一的生面孔是卡尔。
想到自己刚刚继承了尊贵的身份,卡尔觉得应该做出族长该有的样子来,脊背在座椅上挺得更直了。
只是相比地主这边的自然,伯爵茶脸上带着些许不悦和紧张,这和他以往生意人的精明形象对比鲜明,被杜伦看了出来。
这是生意做的不好,还是被维夫伯爵冷落了?
伯爵茶的酒量不佳,客套话走过一轮后便被灌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熬煮过的鲨鱼翅。”
侍从礼貌地走上前,晚宴的最后一盘大菜随即被摆到台面上,桌上的话头也随即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