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府报到

宿渊跟在猥琐老头身后,步履沉重地走在充斥着血腥与腐臭的地府中。每吸一口气,都仿佛在汲取着死亡残留的余韵,令人窒息。

昏暗的红色光影下,两人的身影被拉伸、扭曲,显得格外诡异。四周,时不时传来几声从沉睡中苏醒亡魂的低沉呻吟或凄厉哀嚎,为这暗夜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恐怖与诡异。

这些声音让宿渊心生寒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但同时,宿渊心中也庆幸不已,还好遇到一个不正经老头,若是他独自一人,恐怕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难,这腿脚肯定软得跟面条一样。

老头似乎也察觉到了宿渊心中的忐忑,扭过头问:

“后生仔,你叫什么啊?有没有结婚啊?听说现在结婚要买房挺贵的,买了吗?还有,好多人贷款,你有吗?最重要的是还要有彩礼呢,多少钱?丈母娘要的多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袭来,若宿渊还在阳间,恐怕真要被这老头的喋喋不休折磨得灵魂出窍。

宿渊急忙举手示意,打断了老头的话:

“老头,我叫宿渊,至于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不过还好,我死的早,完美规避。”

听完宿渊的话,老头哈哈一笑,伸手挠了挠自己略显臃肿的屁股,回头看着宿渊,笑眯眯地说:

“现在像你们这么年轻就来这的越来越多了,老头我见着不少,以后在矿上好好干,给你找个漂亮女鬼,她们要求都不高,买身漂亮衣服就行!”

听到老头这么说宿渊忙开口“嘿嘿嘿,曼爷爷,到时候可得给我多多介绍啊!但是,您能不能注意一下个人卫生,这屁股上有什么您挠一路了!”

听到宿渊这么说,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转身从后臀处缓缓抽出一卷画轴,那动作,宛若拨开层层迷雾,露出隐藏在深处的珍宝。他扬手间,画轴便展露于眼前,那满是泥垢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画轴的边缘,仿佛在诉说不一样的故事。

“瞧瞧,这可是矿区百美图,是我和诸多同好采集矿区各种颜料,精心绘制,现在整个矿区仅此一份,时间跨度长达两千多年。想不想看?”

宿渊目睹猥琐老头从那隐秘之处取出画轴,再看那双沾满尘埃的手指轻抚画轴,内心不禁掀起惊涛骇浪。宿渊真的是无语了,就是画中女子再美他也不想看。

“老头,你是真把这东西当宝贝了,藏的是真好啊!以后都是同事,我有的是时间看她们。您老赶紧藏好了,别被其他人抢了。”

“切,真不识货,到了,去领工牌吧。”

老头将画轴硬塞回臀后,那表情由痛苦转为享受,却让宿渊感到一阵恶心。

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雾霭,透过迷雾,依稀可见树木与人影。回头看向老头,宿渊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朝着雾气中唯一可见的光亮走去。

随着宿渊的深入,雾气渐渐消散,一座巍峨壮观的古建筑群映入眼帘。建筑群雄伟壮观,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恐怖。每一座建筑都由巨大的黑色石块堆砌而成,石块表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建筑群中央,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矗立,塔身石板之上雕刻着各种鬼魅图案,有的张牙舞爪,有的面目狰狞,仿佛随时都会挣脱束缚,扑向过往的行人。

宿渊被眼前景象深深震撼,他从未想过,地府的建筑竟如此宏伟而恐怖。这里的每一砖一瓦,每一石一木,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怨恨与哀愁,令人不寒而栗。他咽了口唾沫,发现没有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朝着那扇巨大的石门走去。

回头再看一眼老头,两人目光交汇,宿渊正欲开口,却见老头一记踹腿,将他踹进了石门。

“老毕登……”

宿渊重重摔进石门,连忙起身,只见石门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他试图解读这些符文,却发现它们既非人间文字,也非他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宿渊继续前行,发现通道两旁摆放着一些古老的刑具,有铁钩、铁链、铁笼,每一件刑具上都残留着斑斑血迹,仿佛刚刚有人受过酷刑。他心中一紧,加快脚步,想要尽快逃离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终于,宿渊来到了高塔内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厅堂,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桌上刻满了神秘的图案与符文。石桌周围,围绕着几张黑色的石椅,椅上坐着几个身形模糊的身影,他们低垂着头,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宿渊鼓起勇气,踏入了这弥漫着腥臭之气的幽暗之地。血腥的气味如同利刃般刺痛着他的鼻腔,低头之际,只见鲜红如注的液体悄然铺就了一条通往脚边的血路,他急忙侧身避开,方才抵达石桌。

四道身影围坐成圈,他们的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宛如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们手指与脚趾俱已不翼而飞,仅剩的血肉断口处,鲜血沿着石桌边缘缓缓滴落,汇聚成一片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池。

这四人却似着了魔般,全神贯注地沉浸在牌局之中。他们的动作机械而僵硬,仿佛被一股邪恶的力量牢牢控制。桌上散落的纸牌在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诡异,每一次出牌,都伴随着一阵低沉而扭曲的笑声,那笑声在阴森的大厅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一人用仅剩的一根手指,配合着舌头巧妙地打出四张牌。

“王炸……嘿嘿,看来是手气旺啊!”

“赢了?快快快,切胳膊吧,老李指头都没有了吧?”

“哼,别太得意,你的大拇指还在我这呢。”

“得了,得了,继续吧。”

宿渊目睹这一幕,就是没口水也要狠狠咽几下,颤抖着声音弱弱问道:

“几位老爷,我是来报道的,听说要领号码牌,咱要不先上班,完事再娱乐?工作娱乐两不耽误,您看呢几位爷?”

只见一位约莫四十岁,身材臃肿,满口黄牙,且已无一根手指的中年大叔,用掌心指向不远处:

“去吧,我们也是刚来此地,正好和几位兄弟玩两把掼蛋。你领完号码牌后,过来接我班啊。我这没啥可输的了,就剩下小兄弟了,虽然不知道它在地府有啥用,但我还想留下来,时间长了,毕竟有感情了。”

宿渊听罢,心中暗自嘀咕,“一样啊,都是新鬼,瘾这么大,赌这么大。吓老子一跳!”

心中这么想,但还是连声致谢,疾步向大叔所指的方向奔去。

远远望去,几位身着宫装的女子正于凉亭中优雅地坐着,她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走近一看,这些女子的身姿曼妙,腰肢纤细,步履轻盈,仿佛每一步都在诉说着无尽的风情与故事。她们或含笑低眉,或凝望远方,风情万种。

宿渊见状,不禁加快了脚步。

“几位姐姐,我来此是为了领取号码牌,不知号码牌是在此处领取吗?”

话音刚落,几位“美女”齐齐转身。

宿渊的心脏猛地一紧,所有的期待与幻想瞬间化为泡影。这几位转身之人,竟是一位位面容苍老、皮肤松弛、皱纹密布的老妪。她们眼神浑浊,嘴角下垂,有的左眼蒙着阴翳,右眼则夸张地吊向额角。有的鼻梁塌陷,豁口的牙床下,暗黄的牙齿参差外露,随着咧开的嘴角,一缕晶亮的涎水缓缓滴落。

“小伙子长得挺俊俏啊!要不先别领号码牌,先陪姐姐们玩会麻将??”一位老妪开口说道。这位“美女姐姐”的嗓音,宛如砂纸般粗糙,沙哑地刮擦着耳膜,与她说话的同时,那脊柱骨摩擦的“咔咔”声,宛如鬼魅的低语,令人不寒而栗。七八米开外,那股酸腐之气扑鼻而来,宛如过期降压药与隔夜茶相溶的苦涩,令人几乎作呕。再看一眼,那脸上的皱纹,仿佛藏匿着无数虫子,幽幽发光,缓缓游走,更添了几分恶心。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四周的声音渐渐消散,唯有宿渊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失落,如潮水般汹涌。

宿渊心中暗忖:“才来地府一天,这都什么什么啊?我这一双眼睛在地府是真的受苦了,真想把自己戳瞎了。”

“姐姐们,你们姐妹先玩,我正事要紧,先走了。”宿渊故作潇洒地一挥手,转身欲走。

“帅小伙,去哪?就在这领号码牌!”一位“美女”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戏谑。

宿渊回头,只见那“美女”轻挥玉手,桌上便多了一本册子。

“宿渊是吧?”那“美女”问道。

“姐姐是我。”宿渊乖巧地回答。

“你是丰州人,24岁,因酒醉马桶溺亡,哈哈,倒是有趣。你来地府已两个多月,境界还是游魂,只得在矿场采集魂晶。幸好,上面有人给你烧纸,你有一方冥钞,可用来购买所需。今晚子时,你去己64矿,北广场排队。这是你的号码牌。”话音刚落,一枚竹制指头大小的号码牌便飞至宿渊手中。

宿渊并未急于查看,只是好奇地问:“姐姐,你说我来地府两个多月了?”

“是啊,阳间来此,便是考察你的境界。你未觉醒,只得卖苦力。但不必担心,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小帅哥,子时还早,不如陪姐姐们玩玩如何?”那“美女”露出大黄牙,漏风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宿渊听罢,实在忍受不了,赶忙道谢,如脱弦之箭般飞奔而去,耳边还回荡着那几位“美女”清脆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