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星陨火柱刺破云层时,天机阁的护山大阵正发出垂死的哀鸣。陆离站在摇光峰断崖边,永夜瞳倒映着百里外翻涌的世家联军——归墟林氏的混沌战车碾碎灵脉,无相城的银面使徒结阵篡改空间法则,璇玑书院的三千儒剑遮蔽天光。
“交出星陨残章!“林氏老祖的吼声震碎三座偏峰,饕餮战旗卷起吞噬万物的黑潮,“否则今日便是天机阁除名之时!“
洛清歌的鹤氅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量天尺上的二十八宿已熄灭二十三星。她看着往日同门在星骸寄生下异化成怪物,看着镇守山门的三百剑修被混沌战车碾成血雾,掌心太阴真火第一次对准了授业恩师。
“师尊,三年前的星坠灾劫...“她盯着天枢长老耳后蠕动的星斑,“究竟是预言,还是你们亲手引发的献祭?“
回答她的是七十二道星锁贯体。天枢长老的瞳孔裂成复眼,脊椎钻出蜈蚣状的星骸触须:“太阴星主本该是容器,洛清歌,你让为师很失望。“
陆离的终焉骨突然暴长,骨刺穿透三名偷袭的银面使徒。他们的尸体尚未落地,便被永夜瞳抽成星尘。少年背后的浑天星纹脱离皮肤,在虚空展开覆盖战场的星轨罗盘——这是《浑天星诀》记载的「星穹神游」,本该是天垣境才能施展的绝学。
“他在燃烧命轮!“璇玑书院的紫袍大儒惊呼,“快毁掉那方罗盘!“
三千儒剑化作星河垂落,却在触及罗盘时诡异地静止。陆离左眼淌出的血珠悬浮成阵,每个血珠都映照着某位儒修被星骸寄生的未来。当第一滴血珠炸裂,最近的百名儒修突然七窍涌出星砂,他们的本命文心在胸腔凝成星骸结晶。
“永夜瞳能预支因果...“陆离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这份礼物,可还喜欢?“
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世家联军上空浮现七十二面幻尘镜,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倒影,而是每个修士心底最恐惧的画面:归墟林氏老祖看见混沌战车反噬己身,无相城主瞧见银面使徒集体叛变,璇玑大儒目睹书院被星骸黑潮吞没...
“是蜃楼幻界的终极形态!“洛清歌趁机斩断星锁,“你何时参透了三千法相?“
回答她的是一声龙吟般的骨裂。陆离的终焉骨刺入星轨罗盘,整座天机阁山脉开始量子化。九大世家的联军在维度乱流中解体重组,归墟境的战车被压缩成二维图腾,天垣境的长老困在时间循环的囚笼。
当第一个混沌熔炉过载爆炸时,洛清歌看见了真相——陆离燃烧的不仅是命轮,还有深埋终焉骨中的十二纪元怨气。永夜瞳的九重星环逐一崩解,每碎一环,便有千里山河被猩红星尘吞噬。
“停下!你会被反噬成...“她的警告被淹没在轰鸣中。
天机阁地脉突然塌陷,露出深埋万丈的青铜巨棺。棺盖上镌刻的陆氏族徽与永夜瞳共鸣,三百道封印锁链同时崩断。棺椁开启的刹那,整片战场的时间流速骤减千倍——所有人都看见棺中悬浮的星陨残章,那分明是截跳动的噬星者脊椎!
“原来天机阁...才是最大的星骸苗床。“洛清歌的量天尺突然调转方向,太阴真火焚向摇光峰顶的观星台,“三百年的镇守...竟是饲养!“
陆离的终焉骨在此刻贯穿天枢长老。星骸结晶破碎的瞬间,永夜瞳完成了最后一次蜕变——瞳孔深处浮现出青铜巨棺的倒影,九重星环重组为衔尾蛇状的无限符号。三千里山河在他的注视下坍缩成奇点,又在奇点爆裂中重组成星骸王座的模样。
当第一缕星尘触及王座时,所有修士的神魂深处响起初代观测者的叹息。九大世家的联军在永恒回响中化为星轨养料,而洛清歌的太阴真火终于焚尽观星台最后的伪装——三千道青铜锁链正将星陨残章的能量输往未知维度。
“这才是...真正的永夜初醒。“陆离的王袍虚影在星尘中凝聚,终焉骨刺破的虚空裂缝里,隐约可见十二个纪元的噬星者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