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铜血咒·往生局·暗室惊变

第二章往生局·暗室惊变

暗门的铰链发出锈蚀的呻吟,秦望舒的手电光束刺破地宫积郁三百年的黑暗。腐朽的空气中浮动着青铜锈的腥涩,混杂着某种陈年药酒的酸苦——那是明代方士惯用的「尸穸酒」,用以浸泡殉葬者的脏器。

秦昭的防毒面具滤片瞬间泛黄,她举起紫外线灯扫过墙面,青砖缝隙间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荧光纹路。那些纹路像活物般游动,在墙面拼出《山海经》中的开明兽图腾。兽眼处的青苔突然爆开,溅出银蓝色的汞合金液滴,落地后凝结成三星堆青铜面具的纵目纹。

“是共生地衣。“秦昭的镊子夹起一片荧光苔藓,显微镜下可见青铜色的菌丝,“这些真菌以铜锈为食,分泌物会腐蚀神经...“

话音未落,整面墙的荧光纹路突然扭曲。开明兽的九颗人头转向两人,兽口大张着喷出浓绿的孢子云。秦望舒的摸金符骤然发烫,玉质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渗出汞合金的银光。

两人退到青铜祭台后,手电光扫过地宫穹顶。上千具金丝悬棺倒挂在横梁上,棺底垂落的帛幡早已碳化,却仍能辨认出秦氏族徽。最中央的悬棺突然崩裂,腐烂的绸缎中滚出无数青铜茧蛹,蛹壳表面的殄文正渗出沥青状黏液。

“退后!“秦昭掷出燃烧棒。火光中,茧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孵化,白丝喷涌成网。尸蚕王破茧而出的瞬间,秦望舒看清了它口器中的青铜符牌——与井底暗门玉蝉上的血字如出一辙:「秦望舒镇此」。

尸蚕群在青铜地面上爬行,发出刀刮铜锈的锐响。它们的节肢泛着钨钢冷光,显然经过人工改造。秦昭的手术刀划过虫壳,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尸蚕体内积蓄的沼气,幽蓝火线顺着丝网窜上穹顶,将悬棺群烧成璀璨的火流星。

爆炸的气浪掀翻青铜祭台,露出底部暗格。秦望舒抹去嘴角血迹,发现暗格中堆满永乐通宝,钱币表面用朱砂画着《连山易》卦象。当他试图拾取一枚时,钱币突然吸附在掌心,铜绿下浮出凸起的殄文:「景泰三年,秦九嶷封」。

所有钱币无风自动,在地面拼出巴蜀地形图。都江堰的位置钉着七枚青铜钉,钉身缠绕的头发竟与秦望舒DNA匹配。更诡异的是,地图上的长江水道用汞合金标注,流动的液态金属正显现金沙遗址的太阳神鸟图案。

“这是活人镇龙局。“秦昭的声音发颤,“每枚铜钱代表一个被献祭的秦氏族人...“

青铜钉突然共振,发出《九歌》的曲调。地宫四壁应声裂开,九具金面干尸从墙内滑出,他们的中山装口袋里都露出1999年的三星堆考古证件。

干尸群的眼窝突然亮起幽绿荧光。秦望舒的摸金符彻底碎裂,汞合金液体在空中凝成水银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地宫,而是1952年的三星堆发掘现场——年轻的秦九嶷正将青铜神树残件埋入地底,树干上赫然刻着「癸卯年秦望舒封」。

“原来我们才是陪葬品...“秦昭的检测仪显示地宫氧气含量骤降。金面干尸们机械地抬起手臂,指尖的钨钢指甲在地面刮擦出《归藏易》卦辞。秦望舒突然暴起,将沾满黑驴血的匕首刺入中央干尸胸口。

青铜地砖轰然塌陷。两人坠入暗河前的瞬间,秦望舒瞥见干尸中山装内袋滑出的照片——1992年昆仑科考队合影中,本该空无一人的背景里,站着个戴纵目面具的“自己“。

刺骨的暗河水裹挟着两人冲向下游。秦望舒的头灯照亮洞顶,钟乳石间嵌着无数青铜齿轮,正随着水流转动。这些齿轮的齿距与浑天仪井中的机关完全一致,锈蚀的轴心处渗出银蓝汞合金。

“看前面!“秦昭的尖叫在溶洞中回荡。河道尽头矗立着青铜巨门,门环是两只衔着玉蝉的开明兽。当水流冲击门扉时,门缝中渗出混着金粉的鲜血,在河面凝成警示:「活人勿入,镇者轮回」。

秦望舒的瞳孔突然映出青铜色——暗河倒影中的他戴着纵目面具,手中握着滴血的青铜神树枝桠。九个戴金面具的影子从身后浮现,用明朝官话齐声吟诵:「秦氏镇龙,九代而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