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也是吃上皇粮了

前来道贺的两个锦衣少年，秦渊也认识。

二人的父亲狂蛮侯和忠义侯，皆和秦渊的父亲止戈侯一样，都是从平民进入军队，在军中大放光彩被封为王侯。

所以同为贫苦出身，三人在朝堂上常常互相照应，几人的子嗣关系也相处的十分融洽。

“张兄，杨兄，何福之有啊？”秦渊看着自己面前策马而来的张信和杨彪二人，回了一个拱手礼之后，忍不住发出不解的疑问。

“秦兄，不再装了，人皇刚刚昭告天下，这下我们该改口叫你驸马爷了。”张信和杨彪眉眼调侃般跳动了两下，语气中莫名有些揶揄。

“驸马爷？这又是唱哪出戏？”听闻自己好友的这两句话，秦渊不由愣了愣神。

“嘶......你不会真不知道吧？”二人见秦渊脸上的表情不似装假，眼底莫名感觉有些意外。

“呵......我刚刚才从野兽嘴里死里逃生，哪还有时间去知晓这种事情。”秦渊摊了摊衣袖，向对方展示自己的狼狈模样，不由发出一声苦笑。

“等等，你说你不知情......那难道是清旭公主自己去找人皇订的婚约？！”

一旁的张信见秦渊一脸无知的模样，低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想到了什么，一拍手掌，满脸震惊脱口而出道。

“......清旭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秦渊此时怔在原地，耳朵自动过滤掉张信的其他话语，脑海里就只听见了“清旭订婚”这四个字。

清旭公主，当今人皇年龄最小的女儿，极受人皇宠爱，是不折不扣的金枝玉叶。

当年大周人皇北征莽荒，秦渊的父亲止戈候因为战功出色，被当今圣上调到自己身边，充当亲军侍卫，这一调便是三年。

哪怕莽荒之战结束，止戈候在被封侯的前一年，都还在人皇身边执刀护卫。

靠着这层关系，秦渊小时候没少用探望父亲的理由光明正大进宫游玩。

也就是这个机会，他才认识了这位年龄比自己小一岁的清旭公主。

对方长于深宫之中，其他皇子公主的年岁皆比她大，余下的宫女和太监又对自己诚惶诚恐，当年年仅七岁的清旭公主除了听那些老学究上课，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凉亭弹琴。

可想而知生活的有多苦闷了。

而就在这苦闷的日子，突然蹦出了一位和自己年数差不多的男孩，这位男孩谈吐颇为文雅，口腹的儒法经典手到擒来，当着自己的面辩得那几位老师都哑口无言，清旭顿时感觉世界多了些许彩色。

就这样，两位孩童在为了其中一位的逃课大业上，和那些老学究们斗智斗勇，最终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张兄，李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渊略微皱了皱眉，语气多了些凝重。

张信和杨彪见秦渊不像故作的模样，不由对视了一眼，然后前者脸色摆正，拱手说道：

“秦兄，就在不久前，人皇昭告天下，将在三年之后下嫁清旭公主于止戈候府次子.....也就是秦兄您，昭约刚一出，就在整个上京城都传疯了，就连这围猎之地的御林苑，都有人飞鹰传书过来通知。”

“......”

听完张信的话后，秦渊怔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此时周围又再度响起了恭贺的声音，除了张信和杨彪，另外一些平民侯出身的王侯子嗣也纷纷过来表示祝贺。

秦渊只好一边勉强扯出笑容拱手示礼，一边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当然知道此时清旭公主主动向当今人皇提亲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帮助他秦家度过难关。

毕竟止戈侯战功赫赫，位极人臣，不仅杀的西疆妖蛮不敢进军大周半步，同时也压得这朝中王侯气都喘不过来！

要知道大周朝坐拥中土神州，西近妖蛮，北靠莽荒，南下海夷，东邻神宵，可谓是强敌林立。

为了巩固这中土的统治，大周朝武运昌盛，常备兵力两千六百余万，围绕整个大周边界形成固若金汤之势。

而统领这些兵力的，正是这朝中的各位王侯！

原本四方边疆每一面都被派遣了起步八位王侯，以及一位武王镇守其中。

但自从止戈侯崛起，整个西疆的防御就被当今人皇全权放给对方，其余王侯尽被收回军权召回京城。

就连那一位武王，也被武穆传召，进了军机处，坐镇中央了。

何等的皇恩，何等的权势？在当今人皇的倾力扶持下，止戈侯的威望顿时疯涨了起来，隐隐有了大周第一侯的威势。

如果半年前西疆没有发生那一场妖神暴动，那么毫无疑问，大周朝第九位武王便是止戈侯秦天！

但可惜，没有如果，西疆暴动，止戈侯斩杀数名妖神后失踪，武道天赋异禀的世子秦昊也重伤不醒，原本蒸蒸日上的秦家，转瞬便急转直下。

现如今，他秦渊还有机会能让各位士子拱手称礼，完全就是因为止戈侯的余威尚在，所有人都不确定这位位极人臣的传奇王侯到底是不是真的陨落了。

但.....止戈侯余威庇不了秦家多久。

毕竟这位一路走来，得罪了不少王侯，远的不说，就原本西疆那八位被召回京城的侯府，肯定仍旧对止戈侯耿耿于怀。

待到时机成熟，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一定会在朝堂上不留余地的狠狠参上一本，到时候就算人皇有心偏颇，恐怕最后秦家也要惨淡收场了。

现在的秦家表面上看起来是风平浪静，但实则犹如油锅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所以这个时间，清旭选择下嫁于我，是为了让秦家有了皇室靠山，在未来被清算的时候仍有后退的余地吗......”

送走那些过来道贺的人之后，秦渊骑上了军队给他的马匹，脸上忍不住闪过自嘲的苦笑。

没想到自己堂堂八尺男儿，最后竟然需要一位还未入世的女孩保护，真是......让人火大啊。

虽然这多半是清旭自己的想法，但成功推动恐怕离不得当今人皇的授意。

自己也是吃上皇粮了，虽然是皇家的软饭。

“呼......”在心中自嘲了一阵之后，秦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望着前方挂在天空的圆日，他牵在手上的缰绳轻轻一抖，马蹄缓缓向前，眼底的情绪再度归于了平静。

来日方长，自己有人皇印傍身，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驾！”

伴随一道轻喃，身形单薄的秦渊坐在马背上，朝着烈日，义无反顾地策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