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黄香一寸，伴生虫卵

黑夜天，一轮圆月悬照。

银辉肆意洒下，香烟曼舞升腾，骨香烧起的森白烟气似两条小蛇般，扭进岳川的鼻腔。

幽幽冰凉感自鼻上蔓延，然后浸入骨髓里。

硬质的骨骼开始软化，变得韧性十足，变得柔软如水。

岳川脑中观想黑蜈吞月图，同时踮起双脚，扭转身躯，猛地仰头。

柔韧身躯自三百六十度扭转，如蛇缠，似蜈盘，仰头望月下的嘴巴大大张开，明明没有吞吸动作，可股股夜风止不住往口中倒灌。

同时视线模糊一下，又复清晰。

仰望画面依旧，只是多出点点浑黄。

随着冷风倒灌，浑黄渐多，岳川双瞳不由生出渴望的目光，渴望吞下这点点浑黄气。

一道明了的信息也从心头流淌：

这点点浑黄气正是自己渴望的仙家气！

浑黄倒灌，仙气入口，点点浑黄自口腔上倒涌至脑海，在岳川脑中形成一根模糊的香影，且模糊香影有朝着凝实的趋势。

只是吞吐有限，浑黄气数量不多，照这般速度怕是难在骨香燃尽前凝实香影。

恰在这时，岳川脸颊两侧的鱼鳃状脉络自动生起两股热流，化作无形助力让吞吐力度澎湃起来。

冷风倒灌越甚，浑黄气的数量从疏星点点变成小溪潺潺，模糊香影的凝实速度远胜先前十倍。

待到骨香燃至一半时，模糊香影便彻底凝实。

通体浑黄，一寸长短，点点浑黄气从香头飘起，像极了正在焚香飘气的黄香。

在浑黄香气上还漂浮着一颗漆黑的虫卵，随着浑黄烟气涌入虫卵，一道裂纹在虫卵上逐渐蔓延。

“成了！”

感受到脑海中的变化，岳川握了握拳头，满眼都是兴奋。

一寸黄香，伴生虫卵，正是修炼成功，成为仙家的标志。

意味着他一步登天，从杂役身份成为仙家弟子，不用像老杂役那般担惊受怕，苦苦等死。

“川子，你……你成了？”

黑夜里，一直守候在旁的赵虎双目望向岳川，话中带着激动的颤音。

他抱团成伙，吸纳新杂役，为的不只是抗衡其他团伙，更是在效仿其他团伙的成功例子——从他的团伙中培养出一位仙家弟子，成为他等在黑蜈岭的靠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凭借这份香火情，他等在黑蜈岭的处境便能大大改善。

不用害怕被仙家逼迫吸食第四次骨香，外出寻觅精怪的任务偶有失败也不会受到惩罚，能安安稳稳活到自然病死。

要不是如此，他怎会对只有同村关系的岳川这般照顾有加，还倾囊传授自己诸多经验。

“虎子哥……”

岳川闻声看去，重重点了点头，可话音还未落下，一股劲风呼啸卷来，将余下的话语硬生生倒灌回岳川的肚中。

一道有着黑白头发的身影奔至岳川身前，目光从燃烧一半的骨香落到岳川的瞳孔上：

“瞳生黑斑，气息如兽。”

“好好好，费了老大功夫，总算是催生出一位食气境弟子！”

不待岳川开口，这人抓住岳川的手腕，向着岭上进发：

“跟我走，去见大师兄。”

黑蜈岭，分岭下岭上二地，岭下为杂役居住地，岭上为仙家修炼地。

越是向上前进，岭上容貌越是清晰呈现。

岭上轮廓起起伏伏，一座座石屋建立在起伏的山驼上，在最中心的石屋后方，一根三米高的红香矗立于地，在夜空下升起浓浓青烟。

他二人的目的地则是位居于左侧的一座石屋。

前行途中，黑白头发的仙家落下点点话语：

“冯德海，黑蜈岭门下弟子，掌管催生食气境弟子一事。”

“你如今吞下仙家气，凝实一寸黄香，正式步入食气境，可称呼我一声冯师兄。”

“待见过大师兄，赐下修炼事物，授予相应事务后，便是我黑蜈岭门下弟子中的一员。”

“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前来问我。”

似是心情大好，冯德海的话语不像之前那般冷漠，还对岳川隐隐有着亲近之意。

岳川恭敬称呼一句，对以后岭上的日子生起向往。

只是刚成为仙家弟子，冯师兄对自己的态度便发生转变，这是之前身为杂役的自己不敢想象的事情。

等到自己修炼有成，怕是真能实现心中的梦想——成为仙家中的人上人。

登上山岭，步入左侧石屋，一抹光线从一根线香上迸发，将整间石屋照得通亮。

线香为明香，浅橘色，有通光照亮之效。

在明香后方，一道满头银发的身影正坐在木椅上闭目打盹。

随着两道脚步在石屋中响起，人影缓缓睁开双眼，耳中灌入冯德海的振声话语：

“大师兄，岭下今日催生出一位食气境弟子。”

“按照规矩，我带他过来见大师兄，还有大师兄莫要忘了记下我这次的功德。”

银发老者点了点头，“放心，事关冯师弟生死，师兄我不会马虎了事。”

然后银发老者看向岳川，“按照惯例，在步入食气境，成为黑蜈岭门下弟子后，会赐下修炼事物，以及授予相应事务。”

“修炼事物有凡香四根，法香一根，每月一赐。”

“至于授予事务……”

银发老者顿了一顿，抬手指向石屋西方，

“西侧掌管养蜈一事的叶杰因功德未全，已是回归香神，你便接替他养蜈的事务吧。”

“还有，如今冯师弟功德圆满，也该有闲余时间，正好教教新师弟该如何养蜈，免得不懂其中关窍，走上叶师弟的老路。”

冯德海点头应下，待岳川领了修炼事物后，一同走出石屋，朝着山岭西侧走去。

只是不同于岳川的兴奋，冯德海的眼底涌现一抹深邃。

黑蜈岭门下弟子，每一位都掌管着相应事务，只要完成门下任务，便能得到功德。

例如他，掌管催生食气境弟子一事，需每年在杂役中催生出一位食气境弟子，方才功德圆满。

若是任务失败，下场就如叶杰一般，彻底回归香神——失去性命，成为一具尸体。

“功德”非功德，是左右生死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