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血，浸染着竹林边缘。
叶林用布条缠紧手掌的伤口，暗红的血迹在粗麻布上晕开。昨夜强行施展禁咒的反噬还在持续，每一道灵脉都像被烙铁灼烧过。
“你的灵力在溃散。“白芷站在三步之外，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指尖，“再施展禁咒，你会比我先死。“
叶林扯动嘴角：“这不正合你意？“
白芷的瞳孔骤然收缩。自从墨老出现后，他们之间就横亘着无形的裂痕，比后颈那道灵纹更深。
破晓时分，叶林强行查看了白芷的灵核。
当他掀开白芷后颈的发丝时，呼吸为之一窒——原本繁复的金色灵纹已经支离破碎，像被暴力撕碎的蛛网。最深处嵌着一枚青色晶石，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
“师父用这个代替心脏？“叶林指尖发冷。晶石表面刻着细小的符文，正是禁咒师一脉的秘传。
白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掌没有温度，却带着惊人的力度：“现在你明白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找到暗渊。“她眼中金光浮动，“因为这颗灵核里，锁着师父死前最后的记忆碎片。“
竹叶沙沙作响，叶林听见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血鸦带领他们穿越的并非寻常山路。
每走百步，周围的景物就扭曲一分。第六个转弯后，他们踩着的已不是泥土，而是某种黏腻的、带着体温的黑色物质。两侧“树木“分明是凝固的人形，张大的口腔里长出森白枝桠。
“噬灵禁咒的残留物。“白芷的裙摆被黑泥侵蚀出破洞，“当年夜无涯在这里吞噬了三千修士。“
叶林突然踢到个硬物。拨开腐叶，半块石碑露出“诛魔“二字，断裂处沾着早已干涸的血手印。他弯腰时，怀中的血色玉佩突然发烫。
“别看！“白芷的警告晚了一步。
石碑上的血手印突然蠕动起来，化作无数血丝缠住叶林的手腕。记忆碎片如尖刀刺入脑海：
燃烧的祭坛。师父被七柄灵剑钉在柱上。握剑的手——戴着白芷的翡翠镯子。
3.断魂碑
锁链断裂的瞬间，整个葬魂渊响起婴儿啼哭般的风声。
九道玄铁锁链坠入深渊，碰撞声久久不绝。叶林在碑底发现了新的刻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不要相信灵傀“——字迹狂乱，带着抓痕。
“夜无涯还活着“——每个字都在渗血。
“噬灵玉是骗局“——最后一道笔画戛然而止。
最下方，一行娟秀的小字还在反光：
“叶林，快逃——白芷“
墨迹未干。
“有趣吗？“白芷的声音突然贴在耳后，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脖颈，“这些把戏。“
叶林猛地转身，却对上一双完全变成金色的眼睛。白芷唇角扬起诡异的弧度，这个笑容他见过——在师父演示禁咒失控的夜晚。
“师......父？“
“乖徒儿。“白芷的口中发出苍老的男声，“为师等你很久了。“
深渊开始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