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市

“我还小，就不去了！”陈求安挣脱陈二的搂抱，快步离开。

看着陈求安和张容水的背影，陈二朝地上啐了一口痰，骂道：

“真不识抬举！”

眯眯眼则向一旁休息的汪兴道：“老大，这个陈求安与那个梁进水就是个刺头，得让他们长长教训。否则等他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好管了。”

汪兴摘一根草芯塞进嘴里咬，目光停留在陈求安的身影后：

“你们说，那小子去风扬酒家喝酒，是因为老板娘，还是因为加入我们长兴帮？”

眯眯眼有点想不通：“如果要加入长兴帮，和我们说呀，他为什么不说？”

“说了你会同意吗？”汪兴反问。

眯眯眼摇头：“肯定不同意啊，他会什么，加入咱们帮就为何给帮里砍柴？”

他们拉拢梁进水，是因为梁进水会射箭。梁进水一旦加入长兴帮，连梁进水的弓箭也都一起属于长兴帮。长兴帮多一位射箭好手，多一副弓箭……

可惜，那些猎户都是一个死样，不管是长兴帮招揽，还是洪英会招揽，都是不愿意加入。宁可一辈子在山里打猎。

陈二又吐了口痰：“那小子打柴挣的钱都送给了别人，不如给我们花！原本以为他就算熬过夏税，也熬不过秋税。可现在看来，那小子一定有什么隐瞒我们。否则怎么不存钱交秋税？”

汪兴白了陈二一眼：“他家的田都拿来还债了。以为不用交秋税呢。”

陈二“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是这么回事。

眯眯眼道：“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秋税的花名册上，他还有田，税还得他来交！”

陈二骂了眯眯眼一句：“你蠢啊，这种事怎么能提前说。”

汪兴将草芯吐掉：“找个机会，让人在县城堵他一次，打他一顿，就说是鲍有刚让他离风扬酒家远一点。我们再和他说，鲍有刚要找机会干掉他，让他出银子给我们，我们帮他摆平。”

……

“卖柴——”

“柴火——”

张容水和陈求安一前一后在县城里走街串巷吆喝。卖完柴后，张容水问陈求安：

“你不跟我一起回村？”

“不了，我在县城里转悠转悠。”

“你啊，别再去喝酒了！”张容水好心劝陈求安。

“我不去喝酒，我去喝茶。”

张容水一愣，叹气与陈求安分别。

“记得给有土买个肉包子，我可是答应他了的！”陈求安提醒。

“不忘，不忘！”

走了十几步，张容水回头看陈求安，发现陈求安的背影消失在另一端。

“唉，一个有就是好，不用担心老婆孩子，不用担心交税……”

张容水喃喃地说着，去给儿子买肉包子。

陈求安又去老树茶馆喝茶。他杀了乌震风三人，洪英会应该有所察觉。

一开始，陈求安没有听到有关乌震风的消息。也许已经议论过了，也许乌震风这样的人，不值一提。

就在看天色已晚，准备离开之时，有洪英会的人进来，大声问一句：

“你们有谁见过乌震风、癞子头、大锤？”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有洪英会的人回答，都是没有看见。

“发生了何事？”有人问。

今天没见到乌震风他们来交数，派人去找，发现没人见过他们。那些村民也说没见到。县城找不到人，县城外也没有，三人很可能是失踪了。

“干！不会是汪兴他们做了乌震风吧？”

“很有可能啊！”

“去找人打听长兴帮那边的风声！”

“要是乌震风真汪兴做了，咱们怎么也要找回场子！”

陈求安满意了，离开老树酒馆。

老树酒馆旁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树，树干上、树枝上，都挂有或绑有祈福的红绳。地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香燃烧过残留的香根。

陈求安每次路过，都会看一眼这棵老树。上百年的树，又享受香火，会不会开启灵智，成妖成精？

如果是的话，会不会看穿他的目的？

买了肉包子和糠馒头当晚餐和明日的早餐、中餐，陈求安快速赶回村子。

今晚，他要去鬼市看看。不求能买到功法，只是长个见识，探探路数。

鬼市，一个神秘的地方。通常县城的人都不会在公开场合讨论，以免落人口舌。

在鬼市中，卖的不是违禁物，就是赃物。又或者，私盐……

鬼市不是人人都能去，没点本事的人去鬼市，运气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鬼市在县城往西二十多里外的鬼村。

鬼村原本不叫鬼村。只是不知是哪一年，全村许多人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带走。剩余的人都逃离了村子，不敢再回来。时间一长，村子变荒，就有传言村子闹鬼。

其实，也就是那些小偷、贼子、或山匪、强盗躲在那里借宿，不想被人发现，发出闹鬼传言。

渐渐的，有人来找他们交易，就在鬼村里形成一个夜市。

鬼市不确定日子，可以说每晚都有。但如果没人卖东西，就没有。

通常，每个月的初一或十五，鬼市的人更多一些。

今晚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陈求安只是去看看，并不在意。

如今他是内力境后期，相当于长兴帮或洪英会堂主级别的人物，自然不怕去鬼市。

再加上他大成境的斧劈斧砍，更是连劲力境的武者，也能抵挡一二，从其手下逃走。

陈求安借着夜色悄悄出了村子，离开村子不久，他开始运转铁山功改变自己容貌和身材。

这是铁山功大成后的一个能力。铁山功讲究内外兼修，内功与外门横练硬功合一。

而铁山硬功有个特点，练至大成后，身体肌肉隆起如一座座小山。整个人如山如塔堆积而成，肌肉健硕如甲，就连头部脸部也是如此。可以说是横肉连生，人形肌霸。

太阳穴上，可以鼓起肉瘤，护住太阳穴这个重要穴位。肉瘤因外门横练硬功锤炼，宛如角一般。

“咔咔咔！”

陈求安全身骨骼响声，身形变得高大，脸部肌肉堆积，变成方脸硬汉。手指变得粗圆，厚实，宽大，完全和原来的陈求安不是一个人。

将宽松的衣服脱下，用黄泥抹上，改变衣服颜色。再重新穿上，变成合身的衣服。

又用一块布蒙脸，双重保护。这样就算布被揭开，别人也会以为布下的脸是真脸。

一切妥当，陈求安直奔黑市而去。他没有带斧头，和乌震风他们的刀，容易暴露身份。

来到鬼村路口，路边立有一石碑，通过夜色和手摸，陈求安读出碑上内容。

大致是说这里有一村，因瘟疫导致全村人几乎死绝。因村久无人住，人称鬼村。过往行人自己小心，不要进入鬼村……

陈求安继续走，终于在夜色中看到了亮有白灯笼的村子。来到村头，有个黑衣大汉躲在黑暗中，看到陈求安到来，突然出言道：

“二十文，入村费！”

陈求安这才看见，一棵老树下，有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前有张黄纸，上面写有“入村费”三个字。

“真贵！”陈求安暗骂一句，摸出钱，数了二十文扔进箱子里。

那黑衣大汉这才缩回黑暗中。不仔细，难以发现。

等陈求安进村，那黑衣大汉才轻声说了一句：“又一个新来的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