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BJ依然寒冷刺骨。程雨晴裹紧围巾，站在西山疗养院锈迹斑斑的铁门外。她本该昨天就回伦敦，却在机场临时改了主意——那个经纬度坐标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
凌晨4:23，监控录像里周暮消瘦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程雨晴躲过保安巡逻，翻墙跳进疗养院的后花园。枯萎的蔷薇丛刮破了她的牛仔裤，但她顾不上膝盖渗出的血珠。
主楼三楼亮着微弱的灯光。程雨晴顺着排水管爬上去，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她看见周暮坐在书桌前，正在一张图纸上疯狂演算什么。他的手腕上缠着医用绷带，床头柜上摆着几瓶药。
“阿暮？“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推门而入。程雨晴屏住呼吸——是窗玻璃反光里那个医生。女人走近周暮，突然伸手抚摸他的头发：“今天感觉好些吗？“
周暮猛地躲开：“林医生，请自重。“
“叫我林妍就好。“女人声音突然甜得发腻，“毕竟我们年底就要...“
程雨晴的指甲陷入掌心。她看着那个女人俯身在周暮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笑着离开。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她轻轻敲了敲窗。
周暮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拉开窗户的瞬间，程雨晴看见他瞳孔剧烈收缩：“你疯了？！“
“比疯更可怕的是坐以待毙。“程雨晴翻进房间，被浓重的消毒水味呛得咳嗽。近距离看，周暮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床头病历卡上写着**“抑郁症急性发作“**，但程雨晴注意到垃圾桶里全是撕碎的数学演算纸。周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他们以为给我打镇静剂就能阻止我计算。“
“计算什么？“
周暮从枕头下抽出一叠文件。最上面是张泛黄的报纸剪报——《青年数学家周晨巴黎跳河身亡》，日期正是三年前的9月28日。
“我哥哥不是自杀。“周暮的声音像淬了冰，“他发现了父亲公司的财务漏洞，涉及跨境洗钱。“他指向剪报边缘一个模糊的人影，“这是林妍的父亲，当时正好在巴黎出差。“
程雨晴突然想起U盘里那段录像：“所以林家联姻是为了...“
“封口。“周暮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银色U盘，“哥哥死前寄给我的怀表里藏着这个。我花了三年才破解加密。“
U盘插入电脑，跳出的是一系列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最后一张图上标着醒目的红字：“周振邦-林氏药业-人体实验“。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周暮迅速关掉文件，把U盘塞进程雨晴口袋：“走！现在就走！“
“一起走！“程雨晴抓住他的手腕，却摸到一道凸起的疤痕——是新鲜的伤口。
周暮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进来这里？“他苦笑着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他们给我注射的不只是锂盐。“
钥匙转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程雨晴被周暮猛地推向窗户：“记住，9月28日永远是个陷阱！“
林妍推门而入时，程雨晴已经滑下排水管。最后一眼，她看见周暮被两个护工按在床上，而林妍举起的针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