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罗金仙境强者的战斗已然超出这片天地力量的巅峰，青丘山的迷雾被战斗余波撕开了无数道缺口，天地力量被引动，凝聚在天空上形成雷云，似乎随时都会劈下来。
人面蜘蛛的断肢处喷出腥臭黏液，八只复眼同时锁定李封。它腹部的人脸扭曲尖叫，声波凝成实质的黑色箭矢，暴雨般射向二人。
“雷部三十六将，听吾号令！”
李封三尖两刃刀指天，刀身雷纹脱离飞出，化作三十六尊金甲神将虚影。雷霆交织成网，将黑箭尽数拦截。东方傲趁机跃起，如意棍迎风便长，棍头燃起三味真火，直捣人面蜘蛛复眼。
“轰！”
爆炸的气浪掀飞方圆百丈的毒瘴。人面蜘蛛半边脑袋塌陷，却更加狂暴。它喷出的蛛丝不再是白色，而是带着血光的猩红，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东方傲后翻落地，棍尖在地面划出半圆火墙：“李兄，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不应该是我来问。”李封刀锋一转，雷将虚影结成战阵，“东方兄作为昆仑高徒却擅闯军事禁区？”他额间金痕闪烁，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戏谑。
一根猩红蛛丝穿透火墙，直取李封后心。东方傲如意棍横扫，金龙虚影将蛛丝焚毁：“我妹妹血脉变异，需要九尾狐精血才能彻底根除。”
“柏芝？”李封突然大笑，笑声中雷音滚滚，“巧了，我也在找那个贱人！”
人面蜘蛛趁机扑来，八条腿如长矛刺下。二人同时闪避，原先站立处被扎出深坑。李封刀锋亮起刺目蓝光，东方傲则掐诀唤出火凤。冰雷与烈焰同时命中人面蜘蛛，将它冻成冰雕的同时又炸成了碎片，东方傲连忙将人面蜘蛛的妖丹收入囊中。
“你认识那条九尾狐？”东方傲收棍而立，警惕地盯着李封额间天目。那金瞳似有自主意识，正冰冷地审视着他。
李封用刀尖挑起一块人面蜘蛛残肢，上面“黄天”符文尚未消散：“三个月前，我在这山中觉醒二郎神识时，是柏芝救了我。”他突然捏碎残肢，汁液顺着指缝滴落，“那个贱人趁我虚弱，偷走了一样东西。”
东方傲注意到李封说这话时，刀柄上“清源妙道”四字泛起血光。迷雾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更多的妖物在靠近。
“我可没兴趣掺和你们之间的恩怨。”东方傲转身面向声源，如意棍横在胸前，“我只要一滴九尾狐的精血救我妹妹，其他的，我一概不论。”
李封突然闪到他面前，速度快得拉出残影。三尖两刃刀抵住如意棍，发出令人牙酸得摩擦声：“你知道九尾狐精血意味着什么？”他声音陡然阴冷，“那可是它们千年道行的结晶！”
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东方傲瞳孔微缩——至少有三只与人面蜘蛛同级别的妖物正在逼近。他棍身一震，弹开李封的刀锋：“它们等得起，我妹妹可等不起。”
令人窒息的威压从李封身上爆发。他额间天目完全睁开，金光如实质般刺向东方傲：“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
东方傲也散发出自身大罗金仙境的威压，如意棍散发护体金光，龙凤纹路脱离棍身，在东方傲面前结成品璋。两股神力相撞，冲击波将方圆五十丈的树木齐根斩断。
“二郎真君神识……”东方傲微微皱眉，缓缓说到：“难怪雪儿说你变了。”
李封闻言一怔，天眼目光稍敛。他忽然收刀入鞘，转身走向迷雾深处：“跟上，柏芝就藏在青丘山阴面的悬崖洞府，没有我带路，你永远找不到。”
东方傲犹豫片刻，抬脚跟了上去。李封行走间带着奇怪的韵律，迷雾自动分开一条小径。他头也不回地说：“虽说你也是大罗金仙境的强者，但要是在妖族的领地取一只已有金仙境妖族的精血，可并不是一件易事。”
“为什么帮我？”
“帮你？”李封取笑，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色鳞片，“我要取回这个。至于你……”他瞥了眼东方傲腰间的紫璃花玉佩，“听说最近妖族圣女在寻找携带同样信物的人类。”
东方傲手指下意识抚摸玉佩。赵紫璃竟然在寻他？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压下——眼下还是救雪儿要紧。
二人一路无话。李封对地形熟悉得诡异，总能避开最危险得妖物巢穴。有次他们趴在岩缝中，看着一对黄巾力士押送这铁笼经过，笼中关着奄奄一息得狐妖。
“那妖道张角在收集妖族精血。”李封传音道，“他要炼制万魂幡。”
东方傲想起孙飞那杆同样阴邪的法器，心头一紧。最末端的铁笼里，一只白狐突然抬头，金色瞳孔正好与他对视。那一瞬间，如意棍剧烈震颤，差点暴露他们的位置。
两个时辰后，悬崖出现两人的视野中。那是个倒锥形的奇特构造，仿佛有巨人曾将山峰倒插进大地。崖壁上布满蜂窝状的洞窟，最大的那个隐约有火光透出。
“到了。”李封按住东方傲肩膀，“洞内有禁制，直接闯会触发警报。”他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有个更好的注意。”
悬崖下方有条暗河。李封领着东方傲潜入冰冷刺骨的水中，通过水下隧道进入山体内部。当他们从潭底浮上来时，已身处一个钟乳石洞窟中。石笋间缀满萤石，照得洞内幽蓝一片。
“这是……”
“柏芝的浴室。”李封湿漉漉地爬上岸，眼中金光更盛，“那个贱人最爱干净了，每日申时必来沐浴。”
此时仿佛是天意要验证他地话，远处传来轻盈地脚步声。东方傲迅速掐诀使出隐身术，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拎着花篮走进洞窟。她约莫二八年华，面容姣好，杏眼樱唇，发间别着支骨簪——正是曾救过李封地九尾狐柏芝。
柏芝哼着小曲，将花瓣撒入潭中。当她解开衣带时，东方傲别过脸去，李封却在一旁仔细观摩。只见柏芝后腰处赫然嵌着片金色龙鳞，正随着呼吸明灭。
“那是……”
“我的龙鳞。”李封声音里带着压抑地狂怒，“她趁着我昏迷时挖走的！”
柏芝突然警觉地转身：“谁？”她五指成爪，五道白光射向二人藏身处。
李封不再隐藏，三尖两刃刀劈碎袭来地白光。他大步走出阴影，额间天目金光如炬：“贱人，还记得我吗？”
柏芝脸色煞白，踉跄后退时显出原形——一只通体雪白地九尾狐。她呲牙咧嘴地低吼，声音却带着颤抖：“李封，你竟敢……”
“交出龙鳞，饶你不死。”李封刀尖指向白狐后腰，“否则抽筋扒皮！”
东方傲不得不现身说道：“这样，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那个什么九尾狐，我只需要你身上的一滴精血。”
柏芝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突然转身就逃。李封早有预料，刀锋插入地面，整个洞窟瞬间布满雷网。九尾狐撞在雷光上，惨叫一声跌落潭中。
“先别杀她！”东方傲用如意棍拦住李封，“先让我取一滴精血。”
李封充耳不闻，掐诀召来三道天雷。柏芝在潭中四处躲避，仍被一道雷光劈中脊背，雪白皮毛顿时焦黑一片。她哀鸣着吐出内丹，丹火化作屏障暂时挡住雷击。
“东方傲！”九尾狐朝着东方傲的方向大喊，“救我，我知道你妹妹为何血脉异变。”
如意棍猛然横在李封胸前：“让她说完。”
李封冷笑：“东方傲，你真是活到头了，妖孽的狡辩你也信？”他额间天目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击碎柏芝的内丹屏障。九尾狐吐血坠入潭底，金光去势不减，眼看就要将她洞穿！
东方傲不得已施展身外身，三道虚影同时扑向李封。本尊则跃入潭中，捞起奄奄一息的柏芝。当他浮出水面时，李封的刀尖已抵住他的咽喉。
“东方兄，你知道的，我向来是敬佩你的。但是，为了这只畜生，值得么？”李封眼中金光大盛，声音却带着诡异的回响，仿佛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东方傲怀中的九尾狐突然挣扎着抬头：“他…不是李封…”柏芝咳着血沫，“龙鳞里有…二郎神识在吞噬他…”
李封突然抱头惨叫，刀锋乱挥，在石壁上留下深深沟壑。趁此机会，东方傲抱着柏芝冲向洞口。身后传来李封歇斯底里的咆哮：“东方傲！没有我你走不出青丘山！”
“我知道。”东方傲脚步不停，“所以我留下了这个。”
他亮出手中之物——正是李封之前展示的那枚金色鳞片。柏芝虚弱的抬头，看见鳞片上沾着自己的血迹，正逐渐变成妖异的紫红色。
“这是……”
“救你的代价。”东方傲跃出洞口，迎着落日余晖奔向密林，“一滴精血，还有我妹妹的秘密，不然我就将你送到李封面前。”
柏芝在他怀中剧烈颤抖起来。当第一颗星辰亮起时，九尾狐化作轻烟消散，只留下一根雪白的尾毛和地上几滴金色血液——那是东方傲没注意道的，从她伤口滴落的精血。
远处山巅，李封——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那道神识——正冷冷注视着这一切。他手中把玩着真正的龙鳞，嘴角浮现不属于人类的冷笑。
“快了……”雷纹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蔓延，“再吞噬几个金仙，这副肉身就完全属于我了。”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世说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