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陈乾喜攥着发烫的小野菊胸针蹲在朱仙镇废墟中。胸针里王强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老陈!东南方向三百米...生命体征异常...“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青铜碰撞声,同事C青面獠牙的身影从硝烟中浮现,手中功德箱的投币口正滴落混着机油的黏液。
“检测到逾期用户...“机械音刺破夜空。陈乾喜摸向腰间,只剩半截自拍杆和皱巴巴的符纸——那是林小雨残躯消散前塞给他的。当符纸缠上自拍杆的刹那,杆身突然浮现桃木纹理,充电宝的剩余电量自动转化为“驱邪值:37%“。
尸化的同事C突然加速,功德箱如血盆大口张开。陈乾喜就地翻滚,箱口咬碎青石板溅起的碎片划破他脸颊。血珠滴在胸针上,小野菊突然绽放蓝光,映出功德箱内壁刻着的生辰八字——正是所有阵亡同事的出生日期。
“原来如此...“陈乾喜想起入职体检时的血液采样,“他们用我们的DNA当密码!“他掏出手机播放年会视频,当林小雨的《霓裳羽衣曲》响起时,功德箱突然卡顿,同事C的尸身剧烈抽搐起来。
手机屏幕突然跳出警告:【检测到玉虚宫病毒入侵】。陈乾喜的机械左眼视野里,同事C的尸身内部结构清晰可见——脊椎被替换成数据光缆,心脏位置跳动着带条形码的肉瘤。功德箱的投币口突然射出激光,在地面烧灼出“17%“的字样。
“尸毒感染率...“陈乾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左臂血管开始浮现青黑色纹路。他挥舞自拍杆桃木剑刺向功德箱,符纸燃烧的瞬间,箱体表面浮现出全息投影——竟是公司财务部的实时监控画面,张姐的工位电脑正在自动转账。
同事C突然张口喷出数据流,每串代码都是陈乾喜的考勤记录。当“迟到3小时28分“的代码击中桃木剑时,自拍杆突然开花,嫩绿的枝条缠住功德箱。陈乾喜趁机掏出辣椒粉撒向空中,尸化同事发出电子尖叫,功德箱的激光开始无差别扫射。
“用这个!“王强的声音从胸针传出。陈乾喜的手机自动切换成《义勇军进行曲》,当“起来“的旋律炸响时,所有激光突然转向,在功德箱表面灼烧出焦黑的五角星图案。箱体裂开的缝隙中,露出半张烧焦的财务报表——正是他帮林小雨修改的那张。
功德箱突然自爆,冲击波掀飞陈乾喜的桃木剑。同事C的尸身开始极速变异,皮肤下凸起无数微型摄像头,每个镜头都在回放陈乾喜的隐私记忆:熬夜改代码时偷吃泡面、偷偷保存林小雨的工作照、甚至七岁那年尿床的监控录像。
“删除...都删除...“陈乾喜用染血的手机猛砸镜头。屏幕碎裂的瞬间,小野菊胸针突然射出数据流,将那些记忆碎片重组成真实画面——每次“偷拍“背后,都有个戴VR头盔的神秘人在操控。
尸毒感染率跳到23%,左臂完全失去知觉。陈乾喜踉跄着捡起桃木剑,发现开花的枝条已结成青桃。当他咬破桃子时,甘甜的汁液竟让机械眼恢复部分功能——视野里浮现出林小雨的数据残影,正指引他走向镇外乱葬岗。
同事C的尸身突然分解成无数数据蟑螂,每个蟑螂背上都印着考勤编号。陈乾喜将桃核塞进手机充电口,过载的电量转化为电磁脉冲。当蟑螂群即将淹没他时,《义勇军进行曲》突然自动切换成重金属版本,声波将虫群震成数据粉末。
乱葬岗的磷火突然聚成箭头,指向某座新坟。陈乾喜的桃木剑感应到阴气自动发光,照亮墓碑上的字迹:“陈乾喜之墓生于2000年1月1日“。坟土突然松动,伸出的机械手臂握着他入职时的工牌。
“记忆锚点...“林小雨的残影突然清晰,“挖开它...“陈乾喜用桃木剑掘土时,发现每铲下去都带出破碎的芯片。当棺材露出时,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团建当天的自己,胸口插着真正的沥泉枪。
尸毒感染率飙到37%,右眼开始渗出黑色黏液。陈乾喜咬牙拔出沥泉枪,枪尖的蓝宝石与胸针共鸣。棺材里的“自己“突然睁眼,机械音从喉间挤出:“替代品...必须清除...“
当两把沥泉枪相撞时,陈乾喜看到恐怖真相——每个入职员工都有克隆体,他们正在不同历史剧本中互相厮杀。枪身突然伸出数据线插入他手腕,感染率开始倒转,棺材里的克隆体却急速老化。
“这就是...鹏举计划...“克隆体在化为灰烬前嘶吼,“三十三重天的养蛊场...“坟茔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齿轮,每个齿缝都卡着同事的工牌。王强的电子幽灵从齿轮中渗出:“老陈...破坏主齿轮...“
陈乾喜的桃木剑突然软化,变成数据光缆缠住主齿轮。当感染率倒转回17%时,整个乱葬岗开始震动。墓碑纷纷爆裂,每个墓穴都伸出克隆体的机械手臂。林小雨的残影突然实体化,夺过沥泉枪刺向地脉节点。
“用七夕的密码!“她喊出那天加班时的日期。枪尖刺入青铜齿轮的瞬间,陈乾喜的机械眼自动投影出三维密钥界面——需要输入初吻的时间坐标。他愣神的刹那,林小雨的残影突然吻上来,唇间传递的不是温度而是数据流。
齿轮轰然炸裂,爆出的不是金属而是记忆碎片。陈乾喜看到七岁那天的完整真相:他递给病床女孩的不仅是野菊,还有从剧本杀店偷来的青铜灯芯。而那个“垂死“的女孩,此刻正在碧游宫密室操控着一切。
尸毒感染率突然清零,所有克隆体停止动作。陈乾喜的桃木剑开满鲜花,香气驱散了乱葬岗的腐臭。当他想触碰林小雨的残影时,她却指向东方泛白的天空:“天台...野菊开了...“
晨雾中的公司天台泛着金属冷光。陈乾喜握紧小野菊胸针,发现花瓣正在吸收朝阳转化为能量。当他靠近天台边缘时,护栏突然变形为数据栅栏,投影出董事长的虚影:“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尸变的同事C突然从通风管窜出,功德箱已进化成移动炮台。陈乾喜将胸针按在数据栅栏上,野菊绽放的蓝光竟让栅栏开出人形缺口。他翻滚躲开激光炮击时,瞥见天台水箱后藏着熟悉的青铜灯——正是七岁那年见过的。
“播放《义勇军进行曲》!“王强的电子幽灵突然从灯芯冒出。陈乾喜刚打开手机,尸化同事突然暴走,功德箱射出三十三道激光束组成牢笼。当“前进“的旋律炸响时,激光竟折射回功德箱,在其表面烧灼出五星图案。
箱体裂开的瞬间,陈乾喜看见里面蜷缩着林小雨的本体。她的胸口插着量子处理器,野菊标本已经与血肉融合。尸毒感染率突然飙升到66%,他的机械眼开始播放篡改记忆:自己才是克隆体,真正的陈乾喜早在七岁就死了。
青铜灯突然自动点亮,火光中浮现真实记忆:千禧之夜,七个婴儿被植入不同朝代的记忆锚点。陈乾喜对应的正是南宋,而林小雨被设定为盛唐的密钥。王强的电子幽灵突然实体化,用数据流捆住暴走的同事C。
“老陈...看水箱...“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陈乾喜砸开水箱,里面漂浮着三十三个冷冻舱,每个都装着不同年龄的自己。最年长的那个突然睁眼,胸口弹出手写便签:“记忆移植次数:33“。
尸毒感染突破80%,陈乾喜的左臂完全机械化。他扯下冷冻舱的输液管扎入自己血管,将克隆体的记忆数据反向传输。当看到第33次移植记录时,他终于明白——每次死亡都不是终结,只是新克隆体的激活。
林小雨本体突然苏醒,野菊处理器发出刺目强光。所有冷冻舱同时开启,三十三个“陈乾喜“如提线木偶般站起。他们异口同声道:“清除异常个体...“机械化的手掌全部指向天台边缘的真身。
《义勇军进行曲》突然切换成交响乐版本,声波在天台形成可见的黄金音墙。陈乾喜趁机将小野菊插入青铜灯,火光中浮现碧游宫的三维地图。王强的电子幽灵燃烧最后的数据流,在克隆体大军中撕开缺口。
“去核心室...“他消散前的画面是大学宿舍的夜谈,“记得帮我...更新显卡...“陈乾喜的机械眼突然解锁新功能,视野里所有克隆体的弱点标注清晰——每个后颈都有相同的条形码。
当桃木剑刺穿第一个克隆体时,陈乾喜同步感受到剧痛。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第15次轮回时他曾与林小雨私奔,第22次轮回王强为他挡下致命病毒...每个克隆体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自己。
林小雨本体突然挣脱束缚,量子处理器与青铜灯共鸣。天台风云突变,野菊标本化作数据风暴席卷全场。克隆体们突然调转枪口,将攻击目标改为碧游宫核心装置——他们残留的人性在野菊香气中短暂复苏。
核心室的青铜门上布满抓痕,最深处刻着七岁陈乾喜的涂鸦。当小野菊插入锁孔时,门内传出婴儿啼哭。陈乾喜的机械眼突然失明,原始记忆如洪水般冲刷意识——他确实是克隆体,但第34次移植时发生了奇迹。
真正的林小雨从阴影走出,胸口野菊与处理器完美融合:“你是不一样的...“她伸手按在青铜门上,七个千禧宝宝的虚影浮现。尸毒感染率开始倒流,克隆体们接连化为光点融入陈乾喜体内。
董事长突然从监控屏走出,手中控制器对准林小雨:“你以为野菊是救赎?“他按下按钮,所有野菊花瓣突然硬化成刀片。陈乾喜用身体护住林小雨,后背被割得血肉模糊,血液在青铜门上画出神秘图腾。
“就是现在!“林小雨将处理器刺入图腾中心。整个碧游宫开始崩塌,克隆体记忆如潮水退去。陈乾喜抱着她跃向天台边缘时,看见晨光中真正的剧本杀馆正在瓦解,露出里面巨大的青铜树。
坠落的刹那,青铜树伸出枝条接住他们。陈乾喜的机械眼恢复视野,看见每片树叶都是个微缩世界。林小雨的本体正在量子化,野菊标本绽放出终极形态——连接三十三重天的密钥。
“去改变最初...“她的声音随晨风飘散。陈乾喜握紧发烫的青铜灯,灯芯里跳动着七个光点。王强的遗言突然在耳畔回响:“用我们打《魔兽》的战术...“
当第一缕阳光完全升起时,陈乾喜在青铜树顶看到了恐怖真相:整个现代都市都是碧游宫的沙盘,每栋写字楼都是个剧本世界。他的工牌更新提示:【最终章:千禧之源】,倒计时指向2000年1月1日0时。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