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诊治宣王殿下

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对而凝视时深不见底,可眼底涌动着尽是审视意味的怀疑之色。

“好,我配合你!”

薄璟的回答一时间打破僵局,薄珩听到薄璟的回答后,阴沉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讶,他收回匕首,不再针对阮慕宁,这还是他这几年第一次见他七哥愿意让人诊治他的腿,可为什么会毫无顾忌的信她。

容嫔等人按照阮慕宁的吩咐将所有人撤出主殿,在门外守候,没有阮慕宁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刹那间,殿内静得发怵。二人屋内燃着香银炭,烧得通红时会迸出几颗火星。阮慕宁从急救箱中翻出一条长长的黑巾,放至薄璟面前,“宣王殿下,若你信我,请蒙住双眼。”

不知为何,薄璟会从阮慕宁身上体会到让人不可置否的安全感,自己会不由自主无条件信任她。薄璟丝毫没有犹豫拿起黑巾立刻蒙上,她用手试探在确认他无法视物的情况下,手握住脚踝处的星月印记,另一只手抓住薄璟的手腕,将他带进了秘密基地,秘密基地自然是不能让薄璟看见,她用言语指挥着,用行动去协助薄璟进行CT拍摄。

很快,CT拍好了,阮慕宁也打出了报告。她仔细看着报告上显示的内容,果然之前骨头断了,虽有接上,但还是有损伤并未治疗,导致他依旧在接骨后仍难站立,而且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处理这处损伤,现如今只有动手术这一种办法,可若贸然动手术,又要怎么与那些人解释呢!

阮慕宁思虑中抬眸看向秘密基地里的钟表,发现时辰显示有所不对。

咦?这…朔国半个时辰等于这里的三个小时,那手术下来,也不会耽误很久。

阮慕宁走至薄璟身边,将自己所了解到的病况一五一十告知给他后,由他来做决定,“宣王殿下,我要对您的伤腿进行开刀救治,若您愿意我们便开始,若不愿,我们即可停下。”

“开始吧!”

“好!”

阮慕宁给薄璟静脉注射麻药,她将处理损伤所需要的工具准备好,待薄璟无意识沉睡后,阮慕宁换好手术服,开始手术。

这次手术对于阮慕宁来说并不难,无需接骨,只是接骨导致关节的组织受损处需要进行个小手术。

阮慕宁用了四个小时完成了手术,后两个小时薄璟麻药劲过后醒来,按照推算已离开朔国半个时辰了。

由于给宣王殿下注射麻药他还不能够移动,只得躺在手术床上,“宣王殿下,民女已经为你做好了手术,待术后伤口康复,便可以慢慢尝试着去行走。”

薄璟能感受到腿部手术伤口带来的痛感,他日日夜夜期盼可以直立行走的念想或许真的能成真,“你说的可是真的?”

“民女怎会欺瞒殿下。”

薄璟的眼泪浸湿了黑布,他的手紧紧的抓住床边,关节用力到发白。

阮慕宁轻轻地拍了拍薄璟的手背,语气柔和道,“宣王殿下,莫要着急,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

薄璟慢慢地松开抓住床边的手,阮慕宁将他慢慢扶起到他原本的轮椅上再拉着他的手腕,按住印记后,又回到了朔国。

阮慕宁伺候薄璟躺回床榻上,因为是手术,需要挂水消炎止痛,挂水…把二十一世纪的输液袋拿到这里……看来要想个理由和他们解释了。

人命比所谓的解释更重要,阮慕宁将薄璟双眼上的黑布解下,他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缓缓睁眼,阮慕宁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中,他仔细打量着她那绝美的面容,那双清亮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庞,一时间失神。

“宣王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听到阮慕宁呼唤声,薄璟回过神,他回想着刚刚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低沉的嗓音有些哽咽道,“我的腿…会好吗?”

“殿下放心,一定会的!”

阮慕宁去将容嫔娘娘、薄曜和薄珩唤了进来,主动交代,“回容嫔娘娘,民女开刀治了宣王殿下腿骨里的内疾,他的腿这几日都需要输液消炎。”

“输液消炎?就是那个透明的东西?”

薄曜围着输液袋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从未见过。

“回穆王殿下,那个是输液袋,里面的液体是消除炎症和止痛的药剂。”

“还需要输多少?”

“最起码还要五袋。”

容嫔娘娘倒是对阮慕宁很是放心,或许这种完全信任来自于她和娘亲之间的关系,“宁儿,你去教一下璟儿的贴身随从远山,这些个东西该怎么用。”

阮慕宁拿着剩下准备的药物去一旁教远山如何使用,薄璟因麻药还未完全消散,已然睡去。

容嫔娘娘见到薄璟在不能站立后第一次安稳入睡,自己心中虽略微放松但亦担心不已,“宁儿,你今日还是不要回府,我看璟儿的情况还不稳定。”

可如果今日阮慕宁不回府,很有可能惹得阮志远的怀疑,而且,这中了毒的阮玉馨应该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但…薄璟这边的情况的确走不开人,这该怎么办!

薄珩看得出了阮慕宁的为难,收起对她的针锋相对,搁下茶盏,侧目看向她,“母妃,还是去求皇后娘娘下个旨强留她吧!毕竟她可是在阮家一点不受宠,难免不会有人拿她夜不归宿做文章!”

薄珩所想正是阮慕宁所担忧,她望向他,想从他的微表情或者眼神看出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好,珩儿你带着宁儿去求皇后娘娘一个旨意吧!”

“是,母妃!”

“民女告退!”

阮慕宁跟在薄珩身后,二人走在这被夜色埋没的长街上,她看着薄珩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人背负了很多,没有他刻意表现出的那抹放荡不羁。

“谢谢!”

薄珩听到阮慕宁的低声道谢后,停住脚步,他转身,盯着她,嘴角轻扯了一下,像是嗤笑了声,却又在下一秒面色一沉,“阮慕宁,本王只是觉得少点麻烦会更好。”

麻烦?果然更讨厌他了!

薄珩先行进入福安殿和皇后娘娘不知说了什么,就见高姑姑又带着人离开。

“走吧!”

“我还没见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阮七小姐,你是要扰乱皇后娘娘安歇吗?”

“你!我,自是不敢。”

月色朦胧,凄冷凉薄的风在长街呼啸,长街上除了守卫便再无人烟,阮慕宁跟着在薄珩身后,一句话也没说。

“阮七小姐果真与众不同,别的贵女走在这通往冷宫的长街上吓得魂都要丢了一半,你倒是…气定神闲。”

“回御王殿下,民女心中无鬼何惧之有,况且民女只是一贫苦丫头,可算不上都中贵女,殿下高看了。”

她镇定自若地回应着他的目光,月色照耀下,她的眸光更是亮了几分,而他寡淡如死潭的眼眸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些惊异。

二人回到潋云殿,刚好赶上给薄璟输液换药。

而去往阮府的高姑姑,颁布皇后娘娘要阮慕宁留宿的懿旨,顺道还带走了孟氏。

薄曜和薄珩待薄璟情况安稳后出宫回府,阮慕宁按照古籍所注用草药做了些能够加快治愈伤口的药物涂抹在薄璟腿上的伤口处。

夜色渐浓,只有一弯月静悄悄地挂在空中,此夜并未有繁星,这是她来到这个世间第一次在宫中还是冷宫度过一晚,竟然如此难眠。

“宁姑娘,容嫔娘娘让老奴给您准备的宵夜已送到您的屋中,潋云殿小,委屈姑娘住在御王殿下儿时的屋子了。”

“姑姑哪里的话,真是抬举我了!”

阮慕宁来到薄珩儿时所居的屋中,整个屋中并未有孩童般的稚气,倒是有一把剑引得了阮慕宁的注意。

阮慕宁走近,看到剑鞘处精细独特的纹路和剑鞘上成色极佳的一颗青玉,这可是上等的宝剑,看来这御王殿下并没有像枕月所说的那般不受圣上宠爱啊!

但这剑已然落了灰,想来是已经过了很久没有开封了。

阮慕宁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有些担心自己的阿娘今日有没有受欺负,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阮慕宁就在不安、疲惫和思念中一点点睡去。

次日一早,就被正殿中的吵闹声吵醒,阮慕宁起身,散发冲去,是薄璟伤口处疼痛难忍,众人又不知如何是好。

阮慕宁不顾自身形象跑至薄璟榻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立刻将止疼药换上,又在伤口处涂抹药物,很快便起了效用,薄璟已然感觉不到刚刚那种极致的痛感,人亦渐渐睡去。

“远山,一定要记住给宣王殿下上药,毕竟伤在深处是会很疼的。另外,这个是止疼药,止疼效果好,但就是服用后会有些嗜睡。”

“好的,阮七小姐!”

容嫔娘娘看着散发刚醒的阮慕宁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范姑姑,你伺候一下宁儿,一会儿她还要去皇后娘娘殿中。”

“是,娘娘!”

容嫔娘娘的梳洗一直是由范姑姑伺候的,很快她就将阮慕宁打扮好,百合髻上戴着海棠珠花,浅黄色发带半缠绕着发尾,淡淡的粉黛更凸显她的绝色。